纪壑虽然继承了林家,但不会做正经生意,穷惯了的人只要来钱快的。

两年过去,这里变得更糟糕只在意料之中。

林与砾抬起头,看向了第七层楼上。

玻璃室内一群人正在打牌,烟雾环绕,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们姿态懒散,好似在这按小时收费的会所消磨时间,犯了一种钱太多又闲的发慌的贱病,时不时俯视着楼下的身影。

上面和下面是不一样的。

他朝电梯走去,那些人虽然都双眼朦胧,眯着眼睛奇怪地看他,但既然进入了门就说明是懂规矩的,一时间没有人来拦他。

系统:“那个人就是你父亲吗?和你长得不是很像。”

纪壑穿着西装,衬衫松开,五官还算英俊,被这群抽烟的人围在沙发正中间。

“我们没要酒水。”门被拉开,他头也没抬一下。

“你好,父亲。”

闻言,纪壑猛地抬起头。

林与砾正站在门口,好像只是这么不咸不淡地打了一声招呼,就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仿佛他们不是两年没有见面。

“戒指挺好看的。”林与砾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和前妻离婚后,纪壑一直对外经营痛不欲生的好男人形象,实则早就将对方的东西全都扔了个干净。

但现在他衬衫敞开胸口,露出被银链串起来戴在脖子上结婚戒指,显然是特意贴身携带这件饰物,又不想平时被人发现。

纪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听林毓说你醒了,还想着找时间去看你。”

“我能醒来真是太不幸了,我知道,而且我现在还成年了。”

林家留下的财产基本都是林与砾的,只是一直被纪壑以监护人的名义保管。

他出事后,拍戏赚的钱又都给了林毓,对方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实际不知道纪壑对她这么抠,一点钱就把她哄得不行。

“所以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纪壑有点皮笑肉不笑。

他甚至都没坐起来,还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林家的公司早就被他做空了,就算还给林与砾也没关系,都是些打发人的小钱。

“也不算吧。我就是突然想来这里玩玩。”林与砾倾身,从桌子上抓起了他们之前一直在玩的扑克牌,随意扫了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运气一直都不错,我们来赌点什么吧。”

他的语气却不像是玩玩。

室内的人视线开始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就连醉迷的双眼都清醒了不少,在这样的气氛中酒意退得七七八八。

“所有人都出去。”半晌后,纪壑沉沉道。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都很识趣地离开了,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对立沙发上的两人,环境一时间显得极为空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觉得我在开玩笑?”

林与砾把扑克丢回了桌子上,视线落在了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婚戒上。

纪壑眯起了眼。

“我能感觉到你在我来之前感觉很无聊……就像已经得到了一切的胜利者一样。其实在这两年里,我有时也会像你现在这样觉得无聊,所以脑海中会不断地想我、母亲和你以前共同生活的经历打发时间。”

空气似乎变冷了,空气将房间挤压地更加狭窄。

“但是,我始终想不通一个问题:这么爱你的母亲,为什么会自杀呢?她太爱你了,情愿放弃自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不太像是半夜跳楼的人。”

“……”

她给了加害者无数次机会,甚至都没得到一句像样的对不起。

为背叛找借口的人,自顾自沉浸在自己完美世界里的人,不会就这样白白放弃生命。

因为父母的糟糕经历,林与砾不喜欢恋爱脑。

换做是他,他绝不会为爱妥协,变得不像自己。

但不可否认,这给了母亲充分的动机去活下去,她就是这样一个极其感性的女人。

“你甚至可以杀死我,但没有,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既然我是个植物人?”

纪壑眯起眼睛,很快冷笑:“你简直是脑子不正常,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植物人能躺在床上想东西?如果只是为了编出来和我对峙,那你就太自以为是了,要知道我永远是你的父亲,我肯定是爱你的,绝不会伤害你。”

“我都想明白了,你还没想明白?多亏了你,我可不只是‘植物人’。”林与砾冷冷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但你却没办法看到我身边的存在,真是太遗憾了,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同类。”

话音落下,系统大吃一惊。

它顺着林与砾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纪壑脖子上的婚戒正散发出一股刺眼的黑气,这明显就是邪神污染物的特征。

对方竟然是个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