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寻文道:“所以你病了。”
“……大病了一场。”陈金鑫将脸埋进手心里,“病得不省人事,差点没死在病榻上……我怎么就没死在病榻上?昨日那个偷书贼又来了,说我为一己私欲闯下大祸,搅得武林混乱不堪,迟早有更多人死在这上头。她叫我不如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钟晚渐渐捋出了点头绪,心想:“震艮本为昆仑保管,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两个小大夫的遗物里。想来那少年一定大有问题。不仅如此,那偷书贼也对震艮本清楚得很,想必又是一方觊觎《生死八转经》的势力。两者相斗,却无意间将陈金鑫和扬州百姓牵扯了进去,真是作孽。”
虽说如此,他也暂时分不清这两方是敌是友,转头看看唐寻文和沈沉,也个个眉头紧锁,神色肃穆,只有沈沅坐到陈金鑫身边,手忙脚乱地出言宽慰,似乎生怕他再动轻生的念头。
沈沉问道:“那偷书贼是怎样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只听窗外訇然一声惊雷,电光雪亮,将陈金鑫的脸映得惨白可怖。暴雨毫无征兆地哗啦啦落下,天地瞬间连成了模糊不清的一片。
陈金鑫猛地一抖,似乎怕那道雷劈在自己身上。抖了半晌,见雷声没有再起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开口道:“那……那是一个女人,个子很娇小,生了一对猫儿一样的眼睛……眼睛底下她用面纱遮住,我瞧不见了。”
他能说的话越来越少,外头雨倒是越下越大。陈金鑫探头看了看连天雨幕:“这雨不知何时能停,几位不如今日在寒舍歇下吧。”
秋冬交接的雨满是寒气,仿佛化了的冰水。钟晚哈了口气,只觉得寒毒又在右肩蠢蠢欲动,忙拉了沈沉一把,率先回屋暖和去了。
沈沉解下身上披风递给他,他便也不客气,和着乾元身上的热气一同把自己裹了进去。乾元高他大半个头,披风对他而言有些长,飘飘荡荡的险些拖到地上,沈庄主便跟在他后头,纡尊降贵地帮他提着。
两人无言地在回廊上走了一段路,廊外朵朵山茶花开得正好,雨水自花瓣滑落,带着香气点点滴滴落在他们脚边,倒显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