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无意识地握紧茶杯,状似寻常地问道:“那鸟叫声能被你记住,想必很不寻常。”
贺枚道:“是,又尖又细,尾音还向上扬,从未在其他地方听过。其余的……弟子实在是记不得了。”
“足够了。”钟晚按了按贺枚的肩膀,“你先去房里把你们北斗山庄的内功心法从头到尾练三遍,再来管船上的事。”
他本意是叫贺枚早点平稳真气,不至于走火入魔,但贺枚却不依,抬头看着他说道:“庄主,时公子,你们是要去找罗杉吗?可否,可否带我一起去?”
他眼中满是哀求,钟晚到底有些不忍心:“唔……听沈庄主的。他同意,我就同意。”
贺枚又眼巴巴地去瞧沈沉,却听沈庄主说:“听他的。”
贺枚知道这算是同意了,忙起身道:“庄主,我先去叫他们停船,再将小舟入水,麻烦您和时公子稍等片刻……”
待他走后,沈沉才转头问钟晚:“你知道罗杉在哪?”
“恰巧知道。”钟晚向窗外看了看,外头一片江水涛涛,银月生辉,岸边的树木房屋都朦胧隐约,叫人看不真切。然而他对这里太过熟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我与师父之前来过此地,这附近有寺庙,又有那种奇怪的鸟的,只有一个地方——”
他唇瓣一开一合,仿佛梦语一般轻声说道:“……仪林。”
三人出发是两刻钟之后。贺枚依旧面色惨白,但好歹有了些表情,不那么像一具行尸走肉。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跟在沈沉身边办事也有些年数了,自然学到了几分沈庄主的严正谨慎,不仅挑出了船上最不起眼的一只小舟,还体贴地备了水和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