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o也跟着叹了口气,前几天没有喝完的青梅酒又被他拿在了手上抿。
“谁说不是这样呢。”
只要雷电将军的意志始终贯穿,眼狩令一天不被废除,神之眼的拥有者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下。
躲躲藏藏……一时还可以,但一辈子都躲躲藏藏着,总归不是个办法。
“就算坐着船出海,绕过雷暴去别的国家……”
雷暴也不是那么好穿过的。
总之,这些逃避的计策,短时间内都算得上有用,但从长计较,就是完全治标不治本。
tomo将手中的酒瓶子镇在桌面上:“我们得想个办法。”
宵宫思考片刻:“或许可以仿造神之眼,交上去假的不就好啦。”
花见坂就有一位有这样手艺的师傅呢。
tomo摇摇头:“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能够骗得过天领奉行,但对雷电将军无用。”
宵宫承认:“我也相信雷电将军可以认出来真假。”
但,这样的话,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他们在这里商量着办法,一旁的栗茸却只坐着一言不发。
这和她平时积极参与的态度可是全然不一样的。
只不过,现场两个人都着急于神之眼和眼狩令的矛盾,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栗茸其实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结局肯定只有一个。
果然。
片刻之后,在室内昏黄的油灯下,tomo一拍桌子。
“我想到了。”
宵宫身体前倾,双手都压在桌沿上:“快说说快说说!”
“我要去发起御前决斗。”
青年的声音冷静而又平稳。
和平时那种总是带着三两分玩笑意味的语调截然不同,根本不会让人怀疑他在开玩笑。
宵宫怀疑自己听错了:“御前决斗?……tomo,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你的打算?”
tomo重复了一遍:“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发起御前决斗。”
声音仍然还是那样冷静又平稳。
明明并不严肃,却像是每个字都砸在了地里,牢牢的甚至拔不出来。
栗茸静静地坐在一边,乖巧得就像是上课时发现老师正在提问一道自己不会的题目的学生,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宵宫犹且不信,追问道:“那可是御前决斗!生死攸关的大事!”
tomo点头:“我知道,有哪个稻妻人不知道御前决斗?”
上一次御前决斗,似乎发生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但是对于御前决斗的记忆,通过父母长辈传递给儿孙后辈,就这么一直传了下来。
青年说道:“倘若我能够在御前决斗中胜利,按照当年将军大人定下的规矩,我可以向她请求一道恩准,那我便可以趁机向她请求废除眼狩令。
“那你如果失败了呢?”
油灯黯淡的光芒,将青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是他怀中的刀一样,又细又长,笔直地挂在身后的墙面上。
半晌,他轻笑起来:
“直面无想的一刀,不本来就是我平生夙愿么?”
在宵宫不赞同的目光中,他继续说道:“所有的历史中都说,无想的一刀乃是将军大人武艺的极致。但我想,或许那样的一刀,也并非无法被凡人企及。”
“所以现在,我是最适合站出来的。你可别忘了,宵宫,我也有神之眼呢,我可不希望我的神之眼被幕府军收走,没有了雷光与长刀相伴,生活可真的是无趣死了。”
青年嘴上说着很轻松的话,仿佛他去御前决斗只不过是去夏日祭典上逛一圈,买点面具什么的回来一般。
宵宫却一点一点红了眼眶。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握住栗茸的手:“小诗织,你劝一劝他吧。”
毕竟在所有的稻妻人眼中,雷电将军象征着武艺的极致,tomo虽然在凡人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
栗茸摇了摇头:“宵宫姐姐,这是tomo给自己背负的责任。”
她是不可能劝动他的。
tomo笑着又喝了一口酒:“诶呀诶呀,小诗织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怼我呢。”
栗茸没理他。
隐隐的,她仿佛能够看见,游戏中没有写明,但通过字里行间以及现在她所亲身经历的可以在脑海中重构出来的,那个没有她到来的原本的世界线上,tomo是怎样在所有人的反对下,站出来发起御前决斗的。
他不是不知道危险。
也不是骄傲自满到以为自己的武艺冠绝天下。
栗茸突然想起自己在几年前,从局长平板上面那个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的摘抄本app里面
看到的一段话:
—大圣此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1】
她好像,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2】
那么壮士知道自己此去十死无生,便会因此而退缩么?
应当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纵死犹闻侠骨香。【3】
tomo说:“你们可别想阻止我啊。”
栗茸摇头:“我不会的。”
她要做的事情,是在无想的一刀砍向tomo的时候,帮他挡下那致命的攻击。
“突然变得好乖,都有点不适应了。”
tomo拍拍她的脑袋。
栗茸没好气地打掉了他的手。
不论是谁,哪怕是tomo这种超级好人,在用拍西瓜的姿势拍她脑袋的时候,都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