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上次让卓思衡帮忙调度茂安公与越王之事后,提及这家人就头疼又无奈,他只苦笑道:“听说我那丈人在清河仓城吃了大苦头,前些日子回来京中想找我和毓华诉苦,我让毓华入宫去母后那里暂避,我自己嘛……就谎称门下省事多,在那边值夜的厢房将就了两天,他找不到人仓城事务又催得紧,只好灰溜溜回去了……”
“那看来虞雍是没给他好脸色看,甚至也没少刁难。”卓思衡倒还能笑得出来,要知道他是希望茂安公吃点苦头长点记性的。
太子感慨道:“岳家以为自己是功臣之后女儿又做了我的太子妃……可真要比的话看,虞都指挥使的祖上也在凌烟阁,人家还是单字公的世子,亲娘又是公主,从哪边比都要更尊贵,况且虞都指挥使自己还有真本事,虽也有隆恩得今日之势,更多还是他十三四岁就去军营里摸爬滚打自己赚来的威望,我岳家没有一处比得。也不知虞都指挥使究竟做了什么,让我岳家连滚带爬跑回帝京……”
“要想知道古坛场大营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容易?”卓思衡讳莫如深一笑,“咱们这就能清楚。”
太子愣住的功夫,卓思衡朝后喊道:“杨都尉!太子命你近前回话!”
只眨眼的须臾,自仪仗与护卫队伍里便斜出一匹漆黑骏马,马上身姿笔挺的青年也是玄甲玄羽,气派非常。他打马近身,又退控马匹保持离太子和卓思衡的座驾些许距离后才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黝黑却朝气笑盈的面庞:
“殿下找我何事?”
杨令显朗声道。
“小点声,太子和你打听点古坛场大营的事。”卓思衡看着面前英武又俊朗的少年笑道,并嘱咐是专问最近清河仓城同他们大营往来公务之事
杨令显还是幼时的脾气,见太子也微笑点头,便敞开心怀瞪大眼睛道:“卓大哥,你真厉害,咱们都指挥使和仓城新来那个废物头头不对付的事都知道!”
于是他就将茂安公想以次充好和几次调度不利被虞雍发觉后,妄图抵赖之事一五一十绘声绘色讲出来,还学虞雍冷漠质问,和茂安公被问后吓得从马上摔下来的模样也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太子忍俊不禁,却又愁容满面,看了卓思衡一眼,似是在问自己与他将这位老泰山安排在这个位置上是否真的合适。
卓思衡却朝他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忧虑,有人能压制,便是有事也会无事。
再为宽太子的心,卓思衡刻意向杨令显问道:“那后来茂安公可有收敛?”
“他敢不收敛么!”杨令显笑道,“只要看见军法营碗口粗的脊杖,他魂都没了,已经再不敢徇私和出错了。”
太子这才露出些许欣慰之情。
三人言说得投入,杨令显也说到兴头上时,却似看见什么般忽然打马蹿至太子和卓思衡的马前,拦住二人去路道:“太子殿下、卓大哥,先等等,前面好像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