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那时候,回答错了。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耳边传来姜知意轻柔的语声,“你还病着,早些回去歇着吧,别忘了吃药。”
这模样这言语,多么像那两年里的某一天。沉浮怔怔地看着她,他大概是真的,回答错了。
可他该如何回答呢?
沉浮在第二天约见了姜辽。
他素来不喜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沈义真撺掇你出首姜云沧,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姜辽愣了愣,悻悻说道:“都说你忤逆不孝,真没说错,哪有儿子直呼老子名讳的?”
沉浮神色淡淡的,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你为的是爵位,可眼下,姜家别说爵位,连性命都未必保得住,你身为至亲,必定也受牵连。”
“跟我有什么关系?”姜辽激动起来,“这些年里我们二房一点儿光也不曾沾过他的,总不能他家倒霉也要拽着我们吧?”
“这些,在你出首姜云沧之前就该想清楚。”沉浮道,“现在埋怨,晚了。”
“都是你那个混账爹坑我,我怎么知道姜云沧是坨坨人!”姜辽又急又气,“他说得天花乱坠,扳倒了姜云沧就只能从我家过继,谁知道姜云沧是坨坨人!”
又一个为了让儿子袭爵费尽心机的人,就像当年的沈义真,可惜,注定跟沈义真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沉浮问道:“姜云沧的身世是谁查到的?”
“你爹!”姜辽咬牙,“要不是他拿到了那些口供籍簿,我怎么会信他的鬼话!”
可沈义真没那个本事,一个酒色之徒,几十年来担的都是闲差,能力和人脉都十分有限,云台的事连他都没查到,沈义真更不可能查到。“他是怎么查到的?”
“谁知道?我没问。”姜辽看他一眼,有些疑心,“怎么,不是你撺掇着给姜云沧下了大狱吗?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从实说来,就算清平侯府出事,我也保你无事。”沉浮依旧是无情无绪一张脸,“至于我要如何,你不需要知道。”
姜辽掂量着,半晌,一横心:“你想问什么?”
“姜家不是只你有儿子可过继,三房也有,沈义真给了你什么许诺,让你确定肯定是你儿子?”
“他说宫里有大人物关注着这事,只要我能扳倒姜云沧,大人物一定会替我说话,让我儿子过继到侯府。”
“是谁?”
“我问了几次,他不肯说,”姜辽啐了一口,“现在想想他能认识什么大人物?还不是满嘴放屁,哄我上钩!”
宫里的大人物。沉浮起身,姜辽不知道,但有个人,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