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正左右比划着,半天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对这锦鲤下手。
禾彩却突然注意到寇辛捡的那几根枯木有些发潮了,委婉提醒道,“世子,湿柴是生不起火的。”而且就这么几根小树枝,估计鱼还没熟,火就熄了。
寇辛用指尖戳了戳,的确有股湿意,这几根树枝他昨日从园子里的地上捡起时还是干的,放在这里好生藏着,怎么突然就湿了?
兴许是昨夜下的那场小雨,估计是吹了斜风,雨洒在了上面。
寇辛不再纠结,“你且去膳房偷两根过来?”
禾彩只好应是,“那世子在此处等奴婢回来,此处荒凉,或许会有虫蛇之物,您可千万别乱跑。”
寇辛乖乖应了声,催着禾彩赶紧走。
禾彩一步三回头,片刻后总算离开了。
寇辛用一根枯树枝搅着玉瓷碗里的水,逗了会儿鱼,蹲了一会儿,有些无聊地站起身四处瞧了瞧。
等禾彩赶回来时,荒废的偏殿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装着锦鲤的清透玉瓷碗。
寇辛迷路了。
他方才因为无聊,便四处转了转,却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反而越走越荒凉,只得心底祈求他能遇见巡逻行宫的守卫,把他带出去。
走了好一会儿,寇辛才听着人声,他正想奔过去高声拦下,愈走近却发觉有些不对。
这道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殿下,这是老臣新拟的药方子,请您过目。”
“不用了,本殿知晓梁院判是个拎得清的人。”
燕离归!
寇辛讨厌他到刻在骨子里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燕离归此次根本没有随行前来行宫,更不用提前几日皇帝就带着仪仗回宫了,现在留在这的除了太后只剩下寇辛自己,根本没听到宫里传二殿下前来的旨意。
寇辛直觉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问题,他停下脚步,轻声走近,躲在拐角处的梁柱边,竖耳听着。
年迈的梁院判颤颤巍巍地躬身道,“老臣日夜都在铭记娘娘当年恩情,对殿下的忠心更是日月可鉴,此次出卖消息,导致太后搬离宫中的人,定不是老臣所为,望殿下明鉴。”
他“砰”地声跪倒在地。
燕离归眉眼不复人前温润,冷厉异常,他微微笑道,“本殿已查清人选,知晓你是清白的,但太后已经对太医院起了疑心,可她一直将你视作心腹,梁院判不会对太后心生有愧罢?”
梁院判磕头道,“这新的药方子与前些时日被太后摒弃的那张药方子虽有所不同,但一样会催发先前日积月累留下的毒素,殿下跟娘娘请放心。”
寇辛听到此,已经恨得咬紧牙,他握紧了一双拳,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给燕离归的脸上来一下。
居然真的是他们母子二人!
皇祖母平素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至于下此狠手!太后也是燕离归的皇祖母!燕离归怎能如此狠心!
寇辛气得挽袖便想冲出去,还未动作,便听燕离归又道,“不错,你倒是个忠心的。”燕离归眉目舒展开,亲自俯身将梁院判扶了起来,“比燕京涵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识相许多。”
又关燕京涵什么事?
寇辛动作一顿,忍怒又缩回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