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叫人拿出来。吃过饭又没跟叶存山一块儿出门,坐家里发愣。
他没写地址跟时辰,就说了今天,不知道去哪里等陆瑛。
云程叫他去铺子里,“表哥现在不会上门的。”
没哪对小情侣在暧.昧期,还没确认关系的情况下,就把家长见了。
存银觉着有理,立马精神,带着食盒出门。
刚到铺子那条街,他就看见了陆瑛——骑马的人,要高出路人一大截,显眼得很。
存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见到陆瑛第一眼,他就往后跑,退到了旁边的巷子口。
反应过来时,他怔了下,拍拍衣服,摸摸脸,若无其事的出去了。
他以为他跑挺快,不会被看见。
结果才到陆瑛跟前,就被问:“你刚跑什么?”
存银讨厌他没眼色,“我钱袋掉了。”
骑马的视野更高更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夏季的街道不怎么热闹,行人少,无遮无拦。
陆瑛还敏锐,存银躲进巷子口,都没停一会儿,就出来了,怎么看都不是找钱袋的样子。
他给存银取了个外号,“小骗子。”
存银立马涨红了脸,无从反驳,哼一声表示不满。
他把食盒递给陆瑛,“就一匹马吗?我怎么去?”
陆瑛拍拍马鞍,“看你想跟我一起,还是坐马车了。”
存银想象了一下跟陆瑛一起骑马的画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坐马车。”
马车里有冰,坐里面没想象中热,比外面还凉快一些,但马车越走,存银耳朵越烫。
“小骗子”三个字由远到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往脑海里钻。
他还骗陆瑛,说他不会骑马,要陆瑛教。
因心虚,他总觉得他已经被看穿了。
憋了会儿,实在闷,存银掀开帘子透气。
陆瑛骑马没跑多快,就在马车侧面跟着。
他出来穿的新衣,昨天才拿走的衣服。
绀蓝底色上绣有的底纹是风景图样,有深棕枝条与浅棕、橘黄的叶子,总体是蓝黄的配色。
图样处理时,用相近的绣线处理光影,远看会有朦胧感,近看才能瞧出精细。
这类样式铺面还没正式做,画出来漂亮,不知上身效果。
陆瑛身材好,仪态佳,将绣样少的寡淡撑起,又将大胆用色的明艳压住,飒然里有他自身的锋利,清雅在外淡化了痞气。
怎么看,都很有吸引力。
存银注意着,不想被抓包,都是隔会儿看一眼。
路上时,陆瑛没逗他,期间发现了,也没说什么。
到猎场后,看存银跑不了,他在“你用眼睛嫖我”跟“你看够了没”之间,选择了没有几分杀伤力的后者。
存银还是小,又是好人家养出的小哥儿,会看话本会听书,偶尔也逛戏园子,荤话是真没听过几句。
一句看够没,他都有被抓包的羞窘与尴尬。
陆瑛奇了,“脸皮这么薄,怎么好意思盯着我看的?”
存银自有他的道理,“我在看风景。”
陆瑛哼笑,“风景在我身上。”
存银往他衣服上的图样瞅,倔强的自夸,“那是我绣得好看。”
陆瑛看他不经逗,及时住嘴,但朝他伸手,“我带你过去。”
存银拍开陆瑛的手,“我会走路。”
陆瑛指指河上的两座桥,“你选一个。”
这处猎场是武学的附属猎场,几乎都是武将家的孩子过来。
地方修得还不错,但进猎场有两条道,一条是能让马车过去的平坦大桥,一条是横在五米宽河道上的独木桥。
这两条路一看就知优劣,走平坦的路,余生也要平坦了。
但独木桥也不是好过的,一年里多少笑话,都是独木桥提供的。
存银在山村长大,独木桥走过,但只有一米多,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今年跟大哥回家报喜,也没去山野间玩,不确定他能掌握好平衡。
他看一眼大桥,没做多想,就收回目光,伸手抓住了陆瑛的小手臂,“我们走独木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