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不肯进房间,他们就在院子里摆了躺椅。
存银个子小,窝进去后,被扶手拦着就只看见身体轮廓。
陆瑛问:“不然咱俩写信?”
写信好。
写信就能畅所欲言。
陆瑛问他状态怎么样。
存银回他臭流氓。
陆瑛笑得很夸张,传纸条行动中止。
回去还有一段路,没有出来一趟还饿肚子的道理。
陆瑛又问他:“那我去别处转转,你先把饭吃了?”
他走了,存银就自己待这里。
虽然是陆家的山庄,可他第一次来,不熟悉。
存银侧过头看他,脸还躲在手帕底下,只看得见模糊的人影。
陆瑛起身,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我在旁边院子里,没走远,你有事就叫我。没事吃完饭还能睡一觉。”
存银才不睡。
陆瑛一走,他就爬起来。
吃过饭后就抓了桌上的纸笔,一顿刷刷写。
等他头发差不多干了,他去收衣服,换回自己的衣裳前,还打水擦了擦腿,去药酒味儿。
都换好后,他拿上小挎包,又回躺椅边等人,顺便想事情。
他的小荷包还送不送了?
他一向有来有回,陆瑛才送他软尺了,小荷包不送出去,好像不太好。
送出去,也不能用送礼物的这个理由了。
不然陆瑛又要调笑他!
存银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陆瑛回来前,他在脑子里过了几次。
陆瑛回来后,他先把台词念了,才去拿小荷包。
“做完衣服后,有多余的布料,我就多绣了一只,给你。”
陆瑛不接,“多绣了一只为什么要给我?”
存银心中警铃大作,几乎能想到他接话以后会被陆瑛绕到哪里去,最后他还得再表明心意一回。
实在可恶。
虽然他有在同一个坑里栽数次的经历,但没有这么短时间里跳坑两次的可能吧?
他用眼神警告陆瑛快点接,“你不要我丢了。”
陆瑛接了,唉声叹气,“第一次收你小荷包,虽是边角料做的,也不错。”
存银就是经不起激,也太过在意他准备的礼物陆瑛喜不喜欢,一听他这话,就把自己卖了,“这是我嫁衣的布料!”
这下轮到陆瑛脑子里敲响警钟:完了。
存银跟他说:“你下次别想约我出来玩了。”
陆瑛:“……”
返程存银坐马车,摘了许多瓜果带走,可以回家给家人尝鲜。
他在车上坐着,陆瑛一直在侧面跟着,帘子晃动时,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存银也没生气,还是羞涩更多。
有一阵没说话,他冷静下来,再看看陆瑛的样子,就心软了。
他的心软跟常人不一样,没掀开帘子大声说他不介意了,问陆瑛下次什么时候出来玩。
而是琢磨着,他要让陆瑛主动约他。
进城后,存银从小挎包里拿出了香露,拔掉木塞往手心里倒了一点儿,抹开后他往耳后贴了贴,沾上一点儿梅花冷香,他就及时收手,用水囊里的水湿了帕子擦手。
快到要铺子时,他把另一只小荷包挂上了——玉佩珍贵,他都放家里锁着,平日不戴。
下马车时,陆瑛扶了他一下。
夏日晚风吹着梅花冷香直往鼻子里钻。
陆瑛侧目看一眼存银。
上车时还没有香味的。
再垂眸,又看见了存银腰上挂着的小荷包。
陆瑛很懂得抓住机会。
两重明示,再不懂是傻子。
他跟存银说:“已经请人算过八字了,定了好几个日子,我娘要细看看,你哥嫂也要商量……”
看存银逐渐瞪大的眼睛,他往人头上拍了拍,“我知道你不是问这个,你听我说完。”
“我是说,这两天会忙这个,最后会再跟你大哥确认日子,可能要过阵子才能抽出空闲来找你。”
存银嘟囔道:“你能直接说没空……”
陆瑛问他:“不需要理由?”
存银眼神就飘走了。
有理由当然更好。
他搞了小动作,不想留这里跟他拉扯。
他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他下午写的信,“你回家再看。”
再说一句很有气势的话,“我们写信联络吧!”
总之要撑住“别来找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