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把戏

刘二十一演的当然不是《梁祝》。

莫谦冷眼看着，虽然只有一人几偶，却基本能理解剧情。

从前有一户忠厚老实的积德人家，发妻早亡，男主人悲痛难耐，不肯续娶，只拉扯着一双子女艰难生活，生活虽然不易，却因为这家人曾广结善缘，得到了不少邻里的帮助。

男主人的善良朴素感动了天上的仙女，她仰慕男子的品性，私下凡间和男人偷偷结成夫妇，两人双宿双飞，仙女更是用神力帮助这家人富贵起来，夫妻恩爱多年，直到被天上神仙发现，仙女消失不见。

男子肝肠寸断，日渐消瘦，最终感动了路过的神仙，助他前往仙界寻找妻子。男人在仙界苦苦寻找，最终找到了宫殿中暗自伤神落泪的仙女，在好心神仙的帮助下逃离，最终一家人永不分离。

很好，一个俗气透顶却又让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

最终，刘二十一和尸体紧紧抱在一起，旁边还有两个象征孩子的缩小版黑影，在大喜大悲的唢呐、缠.绵悱恻的二胡衬托下，简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随着舞台灯光全灭，整个剧场响起一片僵硬却火热的鼓掌声中。四面八方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剧院里仿佛全坐满了“人”，完全没有半点冷清，反而像是cg里那般热闹。

莫谦听到左边王东的牙齿嗑哒声，也不知道他扭头时看到什么。

就连莫谦自己都感到周围座位上多了点什么。

所有玩家都感到窒息，就连唐子杰都没有吭声，跟随周围的“人”慢慢鼓起掌来。

灯光重新亮起，黑影和尸体都消失不见，只有刘二十一佝偻身影抱着一个等高人偶，重新恢复成那般苍老无神的模样。

这时，两个双胞胎小女孩各捧着一个木盘子，两姐妹六七岁，一个往左一个向右跑到观众前面，也不说话，走到王东面前，就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盯着他，脸色惨白得没有半分血丝，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王东的笑容僵了一下，却明白对方的意思，勉强维持僵硬笑容，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钱放到木盘子里，女孩儿便离开他的座位，又走到莫谦面前。

莫谦想到了口袋里自己出现的五十块钱。

轮回作家社非常贴心，还将五十块换成零钱，甚至有五角一毛。

莫谦端着茶杯，凝视眼前女孩儿，没有开口，也没有给赏钱的意思。

那双诡异的大眼睛中露出了几分人性化的嫌弃，小东西不肯走，依旧端着盘子，一错不错地看着莫谦，后者继续平静和她对视。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最终，诡异小女孩儿只能悻悻放弃，去往下个人面前。

唐子杰掏出五块钱，放在木盘上，三个姑娘都学老玩家，除了莫谦，没有谁在这件事上标新立异。

“莫哥，我看那丫头走的时候，好像瞪了你一眼。”性格活泼的王培云有些担心，提醒一句。

莫谦不给赏钱，倒不是非要特立独行，主要是他想起了简白曾经说过的故事。

不要给陌生鬼怪任何东西。

不要出于同情心，私自给他们烧纸钱，给他们焚香，或者给他们供品。

“如果真想尽善心，可以找有合法宗教资质的道观和寺庙，他们每年都有专门的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