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渊先是走出了几步,又顿住脚步,远远地回了一声“不喝”,然后在原地站了几秒,才快步上二楼,回了房。
他如同在休息室中一般,用背顶住了他卧室里的门,他的后脑颓然的靠在门板上,锋锐紧绷的下颌向上昂起,眼眸闭上,极煎熬一般。
与此同时,门板“笃笃”被敲响,秋蝉在外面喊他喝汤。
燕临渊浑身一颤,却没开门。
他心里乱糟糟的。
秋蝉竟然这样爱慕他,他如果拒绝,一定会让秋蝉难过,他几乎都能够想到秋蝉被他挡在门外时委屈的模样了。
可是秋蝉毕竟是——
他顶着门的肩背更颓软了些。
这个时候,燕临渊突然听见了一阵细碎的声音从阳台传出来,燕临渊侧耳听了几秒,随即快步冲向阳台。
果然,他走到阳台时,正看见秋蝉把盛满汤的碗放在阳台的台檐上,人正在抬腿,横跨两个阳台,燕临渊来的时候,他正维持着一脚踏一边阳台的动作准备越过去,看见燕临渊来了,动作就僵在了原地。
“秋蝉!”燕临渊握住他的手臂低喝一声:“你不知道危险吗?”
秋蝉牢记白晓讲的“示弱”二字,燕临渊一拉他,他立刻摆出来一张垂泪欲滴的脸,委委屈屈的说:“我熬了很久的汤,想给你补身体的,你又不开门,我就只能翻阳台了。”
既然你不咬钩,我就把钩子塞你嘴里!
嫂嫂的汤,不能浪费!
说话间,秋蝉赶忙把自己的手背递给燕临渊看:“你看,烫红了!你快看啊。”
再不看就好啦!
秋蝉本来就是被燕临渊拎过来的,半个身子都在燕临渊怀里,现在秋蝉一凑过来、一抬手,整个人就扑到了燕临渊的身上。
燕临渊垂着头,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秋蝉看。
秋蝉本来是一脸可怜巴巴的,被燕临渊这样一看,顿时有点不自在,他第一次甩钩子,看样子好像甩的不太好。
“秋蝉。”终于,燕临渊开口了,薄薄的月色之下,他的脸色冷峻的如同千年冰雪:“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秋蝉听到这话时有点发怔,他什么身份,大嫂的身份吗?
燕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猜到他是秋家的内奸了?
完蛋,这钩子不仅没钓到人,还抽我自己脸上了!
“我会记住的。”秋蝉谨慎地说:“我就是你的大嫂,我会对你们燕家人好的。”
燕临渊心里一拧。
秋蝉竟然喜欢他喜欢到了这个地步,分明是只想对他一个人好,却偏偏要将燕家所有人都拉上,以此来掩盖对他的喜欢。
真是个草包蠢货!
燕临渊后退一步,松开了秋蝉的手,刚想开口说“我不喝,你端走”的时候,别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动静。
秋蝉和燕临渊两人本来就正站在阳台上,看向大门口的时候,俩人都看见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门外行驶过来,门口的保安姿态尊敬的开门,从车上下来两个司机,亲手打开了保姆车的后门,并且放下了车用轮椅梯道。
管家匆匆从后面的房间中跑出来迎门,家里的四个保姆也匆匆起身出来了。
这个阵仗,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回来了。
站在阳台上的秋蝉有点紧张的望着大门口,手指不自然的揪住了燕临渊的袖子。
他从订婚、被送到燕家开始,虽然一直听说燕听山的名号,但是一直没见过燕听山——他听说,燕听山不喜别人近身,性情反复无常,据说以前有人在宴会上和他献殷勤,反而被他让保镖给丢出去了。
而且,燕听山心有所属,估计也不想看见他。
秋蝉来到燕家之前,被秋家人反复叮嘱,一定不要招惹燕听山,如果燕听山不喜欢他、拒绝和他联姻,那他就完蛋了,而且燕听山一旦回来,他就不能再以“燕听山不在”为理由拒绝为秋家人提供情报了。
“他不是还在国外么。”秋蝉拉着燕临渊的袖子,低声喃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临渊当时在看到燕听山回来的时候,心头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酸涩来,所以他只是扫了一眼门外就收回了视线,一回过头,正看见秋蝉恋恋不舍的缩在他身边,一副不想面对燕听山的样子。
燕临渊心口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