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柜台那头,正记账的小少年跟她眨了眨眼。
马家人吃完后没有走,问了苟非许不许去后院,有他同意,一群人屋里屋外都走了圈,伤心事压在心头,一时叹息声多。小凤仙蹲在后院的一棵杏树下,仰头望着繁茂的枝叶,触景生情,泪珠嗒嗒往下落。
青都有个风俗,一家生女就种一棵树等着女儿成年砍下树木打作陪嫁家具。乡下人种杉树,城里人则爱种果树。马氏投胎拼死拼活就剩这个一个,做完月子就去马家村的山头上让她爹挖了棵杏树苗。
十几年过去,树木葱郁。这年入夏花落结了青果,枝头压得沉甸甸。
小凤仙摘着果子,哭得一抽一抽,十分可怜,马老爹见了心肝也疼,并几个女儿安慰她,说她要是不舍得,等会就把树挖回去。
“树挪了地,怕是要死,就这种这儿,我长大了再回来。”她摇摇头,声音低低哑哑,哭狠了一句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苟非从厨房里找了个竹篮子,一旁递给马老娘。
“这果子这么多,都摘了回去。小凤仙想她娘就让她多吃几颗。”
马老娘擦眼泪,大家伙儿都不忍心,拿了篮子摘果子,再不言语。
屋檐下的小鬼头没站一会儿就去了前面铺子等客人。
可这之后竟就没人来了。
马家人一走,店铺生意惨淡,柳婆婆厨房里出来,招呼苟非吃面。苟非心情低落,柳爹爹以为他愁店里没客人,安慰道:“白天天热,晚上没太阳,这人兴许就多了。”
苟非有气无力嗯了声。
他此前曾死乞白赖给柳婆婆打小工,两个老人腿脚不方便,看他说话伶俐,就留着苟非端面收碗跑腿,每天给三碗面吃。
每次一到吃面时候,三个人絮絮叨叨说些话,今日他是闷头吃面一言不发,柳婆婆觉得稀奇,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