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宴席上酒杯空了一大半。
众人本就图个白嫖,如此甚合心意,一时间堂上下流至极。
小春院里多是这样的人,京中高门子弟来的不多,唯一例外的便是程小衙内。他是个风月场的常胜将军,十二岁开了荤一发不可收拾,哪儿都要去尝尝鲜,为此没少挨过程府尹的打,只是他是家中的独苗苗,又不能打死,为此陈府尹被御史参了好几本,已经做了十年的府尹,他一见儿子,恨不能把他阉了。
宴席上酒气熏天,香雾弥漫,推杯换盏间,程小衙内格外亲近新认识的一个少年人。
他身上这件狐裘就是座下那个白衣少年所赠。
与周围一堆酒囊饭袋比起,正自斟自饮的少年似鹤立鸡群,他穿着身间无杂色的墨色狐裘,面色被周围炭火烘烤的微微泛红,眉眼极秀气,像是流泉上的月光,皎如溪雪,透着股浅淡的冷意。
程小衙内看着好友这般孤寂,顿时觉得自己今夜来错了地方。
这般地方,实在是便宜那些女人了。
他提着一壶酒绕到好兄弟面前,带着歉意问道:“觉得这儿脏?”
李休宁笑了笑,摇头道:“这儿太吵了。”
“等会那个花魁出来,保准堂前堂后都是安安静静,她那一副嗓子,唱起曲儿来,好听的不得了,我从前来就只是听曲,不跟你说假话。”程小衙内跟他挤坐在一块,打包票道。
李休宁接近他已经有半旬工夫,听罢,莞尔道:“难怪。”
程小衙内挑眉,傲气道:“我又不是荤素不忌,美人多了去,小春院里这位,其实还入不了本少爷的眼睛。每次都是叫她屏风后躲着的,今儿因着余大他们,我才叫人把屏风撤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