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他是仙人。”旁人连忙提醒,“这些事情他可以不管。”
仙人飞升,就不会再过问人间事,人间兴衰存亡皆有天地法则中的定数,反而不宜让高阶修为者插手,就连修界那些修到一定程度的大能,也基本都会隐居山府,不问世事。
当然,大能有时候还可以请出山,就比如上次庆功宴就请出来了不少,但仙人不是想见就能见到,若不然,当年师祖也不会请生死令了。
正因仙人不过问人间事,故而那生死令的请愿还不能直接传给仙人。
“我管他是不是仙人呢,当初说他能解劫难是不是你们微明宗说的,他来下界,大家不知道他是仙人,对他可都恭恭敬敬的,结果,他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劫难来了,他人不在了!”
“他……已经帮我们解过一次了。”许千阑道。
这一场劫难,他本来是挡住了的,他封印幽冥灯配件,目的就是防止幽冥灯被点亮以至戍望苏醒,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
“解过一次,现在又来了一次啊,这一次他就不管了吗?”这人眼一横,“你不要因为跟他关系好就替他说话,反正你也脱不了干系。”
“闭嘴。”旁边众人打断他。
这人一怔,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一时嘴快,对不住了,我真没抱怨许仙尊的意思,我就是着急。”
大家都着急,说到这儿,也都不免叹气。
商议无果,夜深了,众人各自散去。
凌鲲鹏单拉了许千阑问:“或许……是该请圣君相助。”
“他……”
“师兄你还能上去么,若能的话,能不能问问他可愿相助?”凌鲲鹏言辞恳切,“如若实在不愿就算了,但……问一问吧,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是实话,他们是当真无助了。
许千阑沉默须臾,点头:“好,我……去问问。”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凌鲲鹏却见他神色很是犹豫。
他顿了顿,如实道:“我说走就走,如今有事情了又去找他,有些愧疚。”
他在殿内踱步,到后半夜,定定神,拔下发簪,抚一抚那个玉珠,深吸一口气,慢慢闭眼。
清气流转,再睁开眼,面前一片昏暗,若落日后的黄昏,不明也不黑,沉寂的暗。
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刚从喧闹的下界来此,许千阑一时有点不习惯,他疑惑地走着,明明离开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小城,有灯火阑珊的长街,有林立的店铺。
再往前,还应该有巍峨的大殿,有蜿蜒的小路啊。
他一路往前走,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些水幕,偶有水形人,从水中钻出又落回。
他的心提起,怔怔往前走。
那铺满了毛绒毯子的庭院也不见了,曾留下二人痕迹的水池,寝殿,全都不见了。
他顿觉从头到脚的凉意,向前跑了几步。
白衣的身影背对着他,静静地坐着,长发未束,都散落在肩,一望无际的昏暗天地,唯有这一抹白,孤零零,安静地坐着。
许千阑轻声呼唤:“圣君?”
那身影惊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缓缓回头,眼中绯红隐去,露出瞬息的欣喜,只是散不去一片阴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