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边好像很忙碌,又想安慰我,又抽不开身,甚至有房屋坍塌的拆迁声音。
我想起来他说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缺人的时候就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恋恋不舍地看着挂断的忙音,好像这就是我的良药。
灰原来看我的时候,身上灰扑扑的。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我说:“灰原大人,最厉害最伟大的灰原大人,请你向神明祷告,驱逐我身上的病痛吧,我如果是最优先的客人就好了。”
“梦光……梦光,我会照顾你。”他抵着我的额头,笨拙地安慰着。
看上去比我还要痛苦,抱着我的时候连笑容都不太能够维持。
这个时候不是告白的好时候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治病花了好多好多的钱,他想要帮我付款,但是我知道他自己好像都没什么钱,每天都在外奔波,于是我卖掉了早逝的父母留给我的公寓,租了个房子。
我的身体在某一天,好像好了一点了。
来自德国的私人机构医生给我开了很贵的、我不太懂的处方药。
这是一种违禁品,我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吃了后我才觉得我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我在夏日祭上抱着旁边拿着苹果糖的丈夫开心地跳舞,他不动声色地避开我的笑容,转身头疼地给去给我买中华料理店里的毛血旺的灰原打电话。
总是冷冷的面容也掩盖不住地为我开心。总是这样的吧,这样的丈夫,以后的恋人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呢?
那时的我不合时宜地想着。
我和灰原顺理成章地又重新黏在一起。
他很尊敬的前辈某天撞见我们在街上约会,揶揄地远远地微笑,灰原则示意他不要说出去,不然学校严厉的老师肯定觉得他有时间谈恋爱怎么没时间出任务呢之类的。
我的积蓄花得很快,一天甚至需要服用五粒血液锭剂,但那位医生写给我的说明书上的分量是两日一粒就可以维持我的身体机能。
为了让我聪明一点,我总是忍不住多吃一点,我讨厌笨笨的。
灰原和他的搭档要去冲绳接一个超大的单子,听说要负责某个大人物的气场清理,完成的佣金可以包揽我们的暑假旅行,在这期间,我则准备继续我修学治病未完成的课程的手续,等一切都办完,就可以甜蜜地进行夏威夷旅行了。
四:
再次见到灰原的时候,只有一张照片。
丈夫告诉我因为建筑设施意外倒塌的事故,他已经去世了。
好轻描淡写啊,我几乎不能够理解他的话,怎么办呢,如果没有灰原的话,我一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某个孤独的深夜里,我逐渐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东西,我的想法也渐渐地跟人类背道而驰了,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
如果没有神的神官庇护我的话,我一定会被无情地抹消掉的。
在我印象里总是像影子一样的丈夫拥抱住我,我觉得他曾经想过很多次拥抱我,只是这个时刻,从来没有那样地不用避讳抑制,也从来没有那样地悲伤。
他的拥抱只有大概十几秒,就一触即分。
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是躲着我。
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好像天天都能偶遇,他总能找到各种借口给我送东西,就像灰原被罚功课时被拜托的那样。
五:
我们结婚的时候,周围的人意外,又好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