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起相处了很多年。很多时候,气也消得很快。
我的脑子缓慢地思考起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脑袋给我的回答就是没有为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问问我困不困而已。
也是…
我这样有点迟钝笨笨的状态、谁看到就会说点这种话吧。
“……”“我找了你一晚上。”他突然道。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
丈夫看着我,眼底有没有褪去也没有遮掩的冷寂疲惫。
下了…一晚上雪吗?
是吧。
这几天都在下雪……
一直都处于混乱中的状态、夜里被绑架走的时候甚至是昏迷状态……真的没有太留意。
我才恍惚地想起来。
那时候、吵架的时候的雪很大很大。鹅毛般偌大的雪花交叠着飘下来的时候被月光映射得柔和到要刺伤眼睛。
“我知道五条那家伙在信口开河,”他道:“托这件事情的福,我没有气得疯掉。但我真是找得要崩溃了,尤其是在短时间内知道你被绑架…尽管他是说你是和他出去散步,但我还是觉得我会少活几年。”
他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这件事。
让我感到诡异的毛骨悚然。
“那,那件事情,只是、”我为难地说,绝望地发现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用词来形容发生的事情。
囫囵地在唇舌滚过片刻,我大抵找到用语来说话:“他…我很感谢他救下我,但是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我。”
“为什么呢,”他道。
“啊、”我痛苦地,“我,我也不清楚。”
这让我怎么解释呢?
如果说是因为书信的原因而产生感情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写个信就产生感情了什么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吧……就算是如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也不明白,他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把喜欢和轻佻的表白挂在唇边的人,明明看上去不太会拿这种事情认真地开玩笑……
“五条,五条君,他,他是善良的好人吧?”
我只能够掰着手里的橘子瓣,这样干巴巴地说话了。
丈夫用轻微的挑眉来回答我的浅薄的定义。
“不是,我想,他为什么觉得你选择他,你会变得幸福呢。”
丈夫双手捧着麦茶温热的杯身,这样思量。
“……欸?”我没有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
为、
怎么想到这里?
这句话我都没有太过于留意的。
与其说是没有太过留意,倒不如说疲倦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痛苦疲惫地逃避去理解了。
现在从丈夫的唇中说出来,倒陌生得像是第一次听。
丈夫看出我面上的疑惑与迷茫,他缓慢地解释道:
“在他的眼中,感情是可以拿来比较的东西吗?这个人没有看到过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交往过吧。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出那样臆断的话呢。”
丈夫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被他这么问,也很困惑,“这、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的。我也很莫名其妙…”
“可能是因为我是‘星桨体’的候补吧……?虽然没有彻底搞清楚这种东西,但是因为这件事……”
“大概吧,”他低眼喝了一小口麦茶,柔化的阳光洒在他优越精致的眉眼上,他像在思考,长睫轻轻地微颤着,带着蹁跹锐利的旖旎昳丽,不掩锋芒,“不是什么好事。”
“啊,啊,对了,说到这件事……”
我的脑袋像才缓过神来一样,下意识地停下掰橘子瓣的动作,“我,我…我回来的话…会不会、”
我未尽的话哽在喉中,恐惧的情绪折返一样地染上眉眼。
我跟着丈夫回来的时候没有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危机解除后懈怠的空白,现在从丈夫的唇中正式谈起这件事,我才后知后觉地麻木想起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像被冰冻住的僵硬塑像。
他抬眼看我一眼,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冷叹,平静地道:“时间已经过了,就算再送你去也没有用,你完全没有听到我接你的时候说的话吗?”
说……
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