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不过是个被圈养的「公子」,被可劲儿往泥里践踏身份,真做起来太麻烦了。

要不还是不努力了,继续咸着吧,横竖也捱不了多少日子了。

馥橙有些厌烦太子搞的这些事,蹙着眉又咳了一会儿,才将微微带着血渍的帕子丢到一边,微抿着泛红的唇发起呆来。

春喜久等不到回应,只好悄悄抬头看向少年。

这一看却有些怔愣。

此时江上已入夜,画舫内烛火盈盈,并不如何明亮,却足以清晰地勾勒出眼前迷离惑人的画卷。

少年未曾束起的墨发蜿蜒垂落,沿着上好的黄花梨木榻往下沉沉地坠,乌玉一般,一如那双上挑的眼,总是笼着雾似的,不过看一眼,就像要被吸了进去。

以至于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细看少年的五官。

春喜禁不住面上微红,浑浑噩噩地想着,不知觉视线一转,痴迷的目光落在那双手上。

就见几根糯白的手指拽着锦被的一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揪来扯去,没一会儿又很是孩子气地捏着那个尖尖的被角晃来晃去,淘气极了。

她其实是想微笑的,少年的举止让她心里又软又热。

可不知为何,这般看久了,春喜竟觉得心尖开始发紧,仿佛唯恐榻上少年那过于脆弱的指节,如同早春枝头堆砌的落雪,一用力便散了……

大约是真的受了迷惑,鬼使神差地,春喜往前凑了凑……

然后……嗅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冷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大约是初冬的雪,又或者秋夜的霜露,混杂着一点点血的腥甜味道,很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