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一层一层如潮水般漫了上来,几乎要淹没她……

她看着少年的脸,有一瞬间几乎想放弃自己的私欲,不再昧着良心为太子说好话了。

可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又止不住地想到了自己初见公子的场景……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是一眼万年也不为过。

她这一生为奴为婢,没过过多少快活日子,好不容易遇见馥橙,有了牵念的人,她不想放弃……

闭了闭眼,春喜按下了那种愧疚。

她回忆了一番太子教过她的话,温柔地道:“公子,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奴婢斗胆说一句,太子爷那……虽然此前说是要送您去俞相府上,有些过了,可如今朝中局势如此紧张,太子爷亦是如履薄冰,想来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不过缓兵之计。

怎么说您和太子爷也是一块长大的,情分不比寻常,哪里就那么容易散了。

只要太子心中有您,往后的日子怎么都不会差。公子只管放宽心,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这一番话也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全程没有一句停顿,想来事先准备了很久。

馥橙懒洋洋地听完,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撩起眼皮看向春喜。

他神色很是平静,甚至非常孩子气地歪了下头,慢吞吞地问:

“你的意思是,太子是逼不得已,才想把我送给俞寒洲,暖床的?”

春喜十指颤颤,垂头不语。

“等他除掉俞寒洲,心中还有我,就会心无芥蒂地接我回来?哪怕我可能被俞寒洲睡了?”

软绵绵又沙哑的话很轻,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却让春喜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僵着脖子一动不动。

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锤了一拳似的,疼得慌,好一会儿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