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橙并不肯定俞寒洲是什么好人,但在这件事上,俞寒洲和他前世遇见的那个小孩,实在是太像了。
这世道容不下明面上的清正,清官只会被架空,最终抑郁不得志,只看如今朝中一边压倒性的优势便知道了。
春喜默默地低头想了很久,才出声道:“世子,以往奴婢听到朝中正直的清官被俞相送回家乡,还觉得俞相独断专行,如今细细一想,俞相未曾来之前,死去的大人实在太多了,没人饶他们一命,连他们家中妻儿老父也难逃一死。”
包括当年的老国师,拼死进谏,只求平定南部海寇叛乱,奈何陛下无动于衷,最终不知怎的竟派了老国师出去,以至于年近耄耋的老者,就那般战死沙场了。
若不是后来出了个俞寒洲,如今北朝还不定是哪个贼寇坐在那位子上。
春喜自幼在宫中长大,这些算不得秘辛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左右皇帝沉迷炼丹,也不如何管事。
“世子这般说,奴婢似乎也懂了许多,今后定当更加敬重俞相。”
馥橙点了下头,便不再应了。
等春喜离开,馥橙才看着自己纤弱的指骨,轻轻哼了一声。
他没说的是,在原主看见的未来里,俞寒洲做的坏事那可不少,这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也很有野心魄力,只是这个坏蛋在做坏事的时候,心中有江山社稷、有万千百姓、知道护着他们,这才是俞寒洲和一般的贪官最本质的区别。
……
馥橙的推测和事实并没有多少出入。
京城西市,一处有些古旧的庭院中央,此时正小山似的堆积着无数纸张手稿。
不远处是即将被赶出京城的学子,他们皆被五花大绑推倒在墙角,有些人脸上甚至还留有泪痕,只呆愣地看着正站在小山旁的颀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