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乐没有假惺惺地劝说“不要”之类的,太假了。

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利用陈就一点就炸的性格,近在眼前,没有必要那么矫情。

对不起了老同事,撬走客户时说了“你就老老实实当个存资料的移动硬盘”后就该做好一报还一报的心理准备。

“嗯……嗯?”陈就把画的包装拿掉,在停车场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仔细端详,又看了一眼程沛,问,“这是你画的?”

屈乐其实准备了一整套话术,夸奖程沛,赞美画作,不着痕迹地暗示自己多么喜欢,从而达成把画买回来的目的。

事到临头,他发现用不上了。

日后在游戏公司备受重用的程沛确实画技惊人,看着他创作出来的画面就仿佛走进了一个个真实与虚幻交织的世界。

屈乐没想到程沛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所描绘的画面会更加动人。

或许技法上不如后来挥洒自如,展现出来的灵气却让他这个外行人也能够轻易地被打动。

非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神奇”。

画面的主体是一个小孩儿,站在幽深的峡谷入口,左手托着火种,右手在小心地保护着它,无论谨慎的动作、警惕的站姿还是严峻的神情,无不调动着观者的情绪,任谁看向画面都会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唯恐影响了那颗洋溢着希望的弱小火种。

“那谁,你拿回去吧。”陈就忽然出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一千六,这不是糊弄人吗。”

屈乐偷偷舒了口气,自己刚才就像被这幅画摄住了魂魄似的,跟着紧张得不行。

从物理距离上来说,他与程沛最亲密不过,在心灵的距离上,就像隔着几万光年。

延迟了很久他才欣赏到对方的惊人之处。

“你话说清楚点,谁糊弄人,说得像我们程沛糊弄人。”屈乐双手把画接了过来,“是买画的糊弄人,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