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做手术,术后疼不是疼在你们身上”,还说“就这样吧,自己保养,能活多久活多久,总归要活到小孩儿知饥知冷,饿不死,冻不病”。
他不仅饿不着,还过得很好。
每次做手工作业他都有一大桌子材料,他最好的朋友跟他抱怨自己说不清要买的红纸是什么红,爸爸买了三次都买错,气得打他屁股,而他可能拥有过世界上所有颜色的色纸。
他曾打破过用玻璃相框镶嵌起来妥善保管的泛黄信纸,也曾在布满不同笔迹日后想起才明白肯定带有许多回忆的书本上乱涂乱画,划伤过家具,打破过花盆,拿着奶奶的好看首饰冻过夹心玻璃球……她始终没有生过气。
奶奶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常年送药材的人、她的学生、屈乐的父母,还有偶尔来往的其他一些客人,谁也不曾得她嘴下留情过。
可能她只是不想和他多说话。
留到那天,一口气说了好多句。
说他太小了,房子留给他也没有用,干脆换成了钱,免得他以后要用钱的时候还得向父母开口。
又说那些书啊旧东西啊,知道他爱玩,应该给他留一些,可是人来到世上难免要结下情谊,给朋友们不够分。
还说,现在觉得,人呢,就应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几点钟睡觉就几点钟睡觉——不过他不能多吃零食,脾胃不健,要按时吃饭。
她只是不想与他亲近。
每次看到小孩儿哭闹,她都要厌烦。
那天,屈乐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后来捧着她早就拍好的、面容冷清的照片时依然没有哭。
日后再想起她时,也从来没有哭过!
男子汉,遇到困难,蒙头大睡,绝不流泪!
今天,现在,他穿越而来的这个时间点,到底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