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师父死后,晏桑枝就变得浑浑噩噩。当谢行安看着她大冷天的什么都不盖,躺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时候。揪心到想要冲到梦里头,但是他挣脱不了这种无形的束缚,无法动弹,无法闭眼。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晏桑枝毫无求生欲望地活着一日又一日,荒山野地连人烟都没有,吃的也少得可怜,基本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保命。
不过晏桑枝有火烛,她倒是靠着烧热的雪水撑了过去,走出那个鬼地方,在她待在那里的一个月后。
就算出去也不是太平盛世,地上全是尸骨,连野物都没有多少,要是能见到一只,就算撞了大运。
这种时候她都能撑到下去,也算是少见了,屋子倒塌得很多,走不动就缩在那里,偶尔就去挖人家的地窖,有粮食就再多待一段时间。
她还是难以管住自己的善心,路上要是遇到能救的人就救他,要是不能救,挖个坑埋了,后面倒是跟着她的人越来越多。
都是些在乱世还没有失去傲骨的普通人,他们不想死,也不想吃人,走了一年多才找到一处山,里面还长着谷物。
原本以为是块宝地,但晏桑枝到那里不过多久,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吊着她活下去的一口气也渐渐消散。
在做这段梦的时候,谢行安有无数次想要闭上眼睛,也有很多很多次想要挣脱束缚,但是他不能。他只能看着,就像个局外人那样看着晏桑枝受伤,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甚至只能看着她活的一点人样都没有。
谢行安从来没有哭过,可是他现在眼眶通红,尤其看见晏桑枝瘦得只有一把骨头,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上,屋子歪歪扭扭地搭着,里头也没有一丝光。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动也没动,眼睛无力地看着那木板缝里透出来的一丝光,在逃难路上从来没有笑过的晏桑枝,躺在这里时却勾起唇角。
谢行安知道,这样的面相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他救不了她,就算能入梦也救不了她。
他只能看着,只能看着她闭上眼睛,从这个人世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