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树就在抄手游廊和书房的转角处,绕过去就是书房的正门。几人刚走到芭蕉树旁,就听见里头传来了陈苗苗的声音:“行吧行吧,不准我吃就算了。那兔子呢?兔子可带回来了?”
果然是姐姐的声音。陈岩不自觉地咧开嘴,加快了步伐。而江楚落后了一步,对跟着自己的穆天耳语了一句。穆天点头离开,直奔食肆的后院。昨日江楚他们下车后,马车就暂时停在食肆后院里头。
江楚走远了几步,在院中立等了片刻,穆天就提着一只笼子回来了。笼子里两团白绒绒正在互相依偎着,两双眼睛仿佛红石榴般明亮。江楚接了过来,进了书房。
他一踏进书房门,就听见陈苗苗急切的声音:“真的,兔子都带回来了?一只都没落下吧,还好好养着?”
陈岩的声音响起:“昨日下雨,就暂时把它们放到了柴房里头。放心,它们都只是伤了腿,都没大碍,早上林婶还给它们喂了草。”
江楚嘴角微微一勾,正要跨进里间门,就听陈苗苗兴奋地一拍掌:“那可太好了,今晚我们就生一场篝火,烤着吃!香辣的、孜然的、五香的,每种都来!”
江楚的脚步顿住了,目光再次落在自己手上的竹笼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本来刚才还依偎着岁月静好的两只兔子,这会儿都瑟瑟发抖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她昨天看到兔子如此开心的原因?他忽然想到她喜欢猫,这应该不会是这种喜欢了吧。
已经第五天了!
陈苗苗抱着陈岩这两日抱回来的小猫,生无可恋地躺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给它顺着毛:“我只是烧晕了那么一下下,又不是肠胃出了问题,不让我吃辣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清汤兔肉也不让我吃?”
她怀中的猫忽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将头往她的手心里拱。陈苗苗连忙挠挠它的下巴,又退了一步:“行,兔子不让吃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食肆也不让我过去。我不做饭,看看总行了吧。”
石榴端上了一杯花露调的冰粉,不光没有放冰,也没放在井里湃过凉:“姑娘,大夫吩咐您这段时日不能耗神不能劳累,少爷也只是关心你。”
“那就请大夫来,给我把个脉,总行了吧。”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陈苗苗刚松开手,它又睁开眼睛。
石榴还想再劝,前头传来了一阵锣鼓和鞭炮声。怀里的猫站起身来,轻盈地跳到了地上,飞快跑开了。陈苗苗来了兴致,也不提去食肆的事情了,起身就往宅子门口走:“那我不去食肆,我去门口瞧瞧热闹总行了吧。这是哪家有喜事吗?”
她走得飞快,石榴在后头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快到门口时,石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加快步伐想要拦住陈苗苗。然而这会儿已经晚了,陈苗苗已经一个箭步跨出了门槛。
宅子的斜对面,凌云食肆的正对面,招牌上的红绸被扯了下来。鞭炮放完后的烟雾中,之前那个小胡子管事走上前来,笑着道:“今儿个,我们榜上有名食肆正式开业。这三天,凡是来的客人,我们都有两成优惠!”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好。舞龙舞狮又再次开始舞了起来,锣鼓也重新敲了起来。之前围观的人纷纷往里走去,看着好不热闹。
陈苗苗看向石榴:“这就是你们拦着不让我去食肆的原因?”
陈岩跨进凌云食肆的时候,顶头就瞧见本该在宅子里照顾陈苗苗的石榴正在上菜。他朝石榴向自己使眼色的方向看去,只见陈苗苗坐在柜台边,正瞧着大开的窗户外头。
看起来,还是没瞒住啊。陈岩径直走向柜台,担心地道:“姐姐,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吗?”
陈苗苗转过头来,看着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陈岩,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掀帘子就进了厨房。
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陈岩摸摸鼻子,立刻跟了进去,凑到陈苗苗旁边:“姐姐,我也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担心你本就没痊愈,告诉你这件事,你心里更不痛快,对你更不好。”
陈苗苗手中的菜刀对准案板上的鸡,哐当一声下去,鸡分成两半。她头也没抬:“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等脆弱的人?”
陈岩立刻正色道:“不,姐姐能够独自来临城,还能将食肆开得如此好,怎么可能是脆弱的人。”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是我关心则乱,太过担心才让他们瞒着你。姐姐,你别生气好不好?”
从正屋后门出去,穿过夹道后, 顺着抄手游廊,就直达书房门口。花坛里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茉莉花,鼻尖萦绕淡雅的香气。假山本就有的,旁边搭着葡萄架, 一瞧那架子和土都是新的, 显是才移植过来。一路行来,还有一株樱桃树,一株枇杷树, 一株芭蕉树, 横竖都是能结果的果树。不用想, 也知道是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