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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刀每落下一次,陈岩就心惊胆战一次,闭上眼睛一股脑就倒了出来:“姐姐,若是你真的生气,就像娘小时候打我一样打我一顿出出气吧。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这样瞒你,都跟你商量,好不好!”

刀尖插在了案板上,发出冰冷的银光:“好,这可是你说的。”

陈岩睁开了眼:“那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陈苗苗拿起面粉就往盆里倒。

刚才你切菜都像杀人了,还说没生气。陈岩聪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凑上去:“姐姐,那我们今天要不要也做个活动?”

正将锅盖上锅盖的林婶也附和:“是啊,姑娘,我们要不要也弄个折扣什么的?”

“打价格战,是最不长久的。”陈苗苗倒了小半盆面粉,抬起头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便宜两成,我们便宜三成。那他们如果便宜四成呢,我们还要不要成本呢?再者,他们是新开业所以便宜,我们又用什么由头?到时候不光没有讨到好,还落人口舌说我们是跟风呢。”

“那我们要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开业而无动于衷?”

陈苗苗用手背轻敲了陈岩额头一下,瞧见他额头沾上的一抹白,露出开心的笑:“那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我问你们,一间食肆,最重要的是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当然是菜。”

陈苗苗嘴角一勾:“正是,那我们就用菜品来一较高下。”

陈岩担心陈苗苗,故而最后一节课告了假出来。而其他学子们出来的时候,就是正常的饭点。往常他们都是习惯性地出来,直奔凌云食肆。今日他们也照往常一样走过来,在路中间却是立住了脚。

左手边是去惯了的凌云食肆,而右手边却是挂着红绸的一间新食肆,叫做金榜题名。瞧见他们来,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官,来了我们金榜题名的宾客,来日定会金榜题名。而且,我们新开业,这三天都会有两成的优惠。不若,我给诸位介绍介绍招牌菜?”

任穗正在迟疑,瞧见苏重山从旁边经过,忙问道:“苏兄,可要一起到这新食肆尝尝吗?”

苏重山看了一眼那新食肆:“不必。”话音未落,他已走向了凌云食肆。

任穗还想再劝,旁边的学子立刻道:“他不愿去就算了,不若我们去尝尝吧。”大家都不是那种富裕人家不在乎饭钱,有便宜傻子才不想占呢。

这样想的人不是少数。郑立询和赵时休看着人一波波往对面走去,眉深深地拧起:这该怎么办?容与那边又要顾他姐姐,又要顾食肆,这下得焦头烂额了吧。

不管怎样,他们也得去支持兄弟。两人刚如此想着,就闻见了一阵浓烈的香味。两人四处看了一眼,最后锁定了凌云食肆的大窗户。

两扇窗户大打开,里头原来是放江自流的地方。而此刻江自流不见踪影,却是好几日未见的陈苗苗站在里头。她的面前也不再是红油,而是支起一个炉子,上头放着一只装得半满的油锅。油锅里的油翻滚成了许多朵白色的花,香味一阵一阵地飘出来。

等到那香味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陈苗苗似是无所感地拿起爪篱将锅里的东西舀了起来,倒在旁边的竹筲箕中沥油。

陈岩走了过去,用筷子夹起一块,蘸了旁边的蘸料,放进嘴里嚼得咔哧作响。直到吃完,他还意犹未尽:“姐姐,这香酥炸鸡可真是好吃啊!”

香酥炸鸡?听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赵时休扇着的扇子一合,连忙走到了窗户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筲箕里的炸鸡。外皮裹了一层东西,炸得金黄,看上去就脆得不行。他吃过炸别的东西,但是炸鸡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兴奋地道:“姐姐,这炸鸡怎么卖?”

陈苗苗刚下了一锅新的:“炸鸡柳的话一份三十文,这是没有骨头的。炸鸡块一份二十文,这是有骨头的。还可以要半份。份数不多,先到先得,可以带走。你要哪种呢?”

“鸡柳!”“鸡块!”旁边的人下意识地喊道。

赵时休得意地看了看周围:“这可是我先喊的,我才是第一个。”他刷的一下子甩开了扇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昂起了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姐姐,你给我装着,我马上进来吃!”

郑立询也想这么豪气,但是荷包没有赵时休那么鼓,跟着道:“姐姐,我一样要半份。”

陈苗苗拿起小爪篱舀起一勺,那金黄的炸鸡落下的时候,不光哐哐当当一声脆响,还从盘子里反弹了少许,那掉落的脆皮飞溅出少许。众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得多酥多脆啊。

陈苗苗手起刀落,案板发出咚咚的声音:“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