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了,再过两年该说亲了,还这么孩子气。想到说亲那头,谢维想起上回自家夫人给自己提的事,心中转了一转,便道:“今日晚了,不能走太远。就让你大哥张罗一条小船,在边沿划划便是,半个时辰必须回来。”
谢维这话一出,谢雨霁眼睛一下子亮了,忙就要去旁边的长兄处让他套船去了。念儿也欢呼着要下来,崔氏上前去接过。谢维笑着松手,朝向陈苗苗:“囡囡也只管散散去。”
陈苗苗点头应是,和崔氏一并离开。经过江楚身边时,她便听见身后谢维的声音:“江贤侄,方才的事,我倒是有些其他的想法,不若,我们去那边石头上坐坐,再谈谈。”
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拂过身边,江楚按捺住性子,恭敬应是,目不斜视地随谢维离开了。
此时太阳逐渐西斜,湖上起了些微风,泛起的涟漪与落桨的水纹碰撞又分开,似撒了一湖碎金。能远远瞧见不远处有一片荷花还开着,但只是看着近,若是要滑过去,半个时辰肯定回不来。她们只得作罢,谢雨霁一脸坚定:“明日我定要早早起来,一定要去看看那荷花。”
崔氏抿嘴一笑,搂紧了正兴奋地哇哇直叫的念儿,扭头,却瞧见陈苗苗望着远处出神的模样,用手在她的面前轻轻晃了晃:“筠妹妹?”
陈苗苗骤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对上崔氏的眼睛,问道:“嫂子,怎么了?”
崔氏笑道:“我瞧妹妹看着湖面就出神了,莫不是看到这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也震住了。”
陈苗苗笑道:“是,也不是。只是身处这样的景中,就觉得人小了,什么烦恼好像都无所谓了,便一时想住了。”
崔氏不期然陈苗苗说出这番话,倒是频频点头:“不愧是妹妹,这话在理。许多事,过了才发觉是庸人自扰之。”
“就是就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晚间吃些什么好吃的呢!”谢雨霁回头说了一句,“我猜,定有鱼。”
众人一怔,齐齐笑了起来:“小妹说得很是!”
众人说说笑笑地往回划。正在岸边大石上坐着聊天的江楚时不时就往湖面上瞄一眼。当他再一次投向湖面时,就听见谢维道:“我跟江贤侄相谈甚欢,倒是忘记了时辰。如今天也晚了,江贤侄早些歇息吧。”
江楚起身道:“能得世伯指点,是小侄之幸。小侄已吩咐属下备下了薄席酒水,望谢世伯和黄老先生一家赏脸。”
谢维眉微微一扬,笑中含着说不出的深意:“世侄盛情难却,老夫一家叨扰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同往湖边行来,立在系船的小码头处。
谢雨霁回来路上都十分兴奋,还未到岸边便先瞧见了谢维,忙举手欢呼:“父亲!”话喊了出来,她才瞧见谢维旁边还立着江楚,忙又将举起的手收回来:“哎呀,江世兄怎么也在,完了完了,这下父亲要骂我了。”
他也在?船身靠岸时一晃,陈苗苗的心也随之一晃。船已触岸,谢大哥先一步上了岸,先是接过念儿,又扶下崔氏。崔氏回身,要去接谢雨霁。谢雨霁本要兴奋地踩着木板下来,又想起陈苗苗,回过身来:“姐姐,我们一道下。”
陈苗苗本是不怕的,但是感受到旁边的视线,她有些心神不宁,身子一晃。多亏谢雨霁拽住了她,陈苗苗这才站稳。
往前跨了一步的江楚已然伸出手,又硬生生在空中换了个方向:“世伯,这边请。”
谢维对方才的事不发一言,眸中却一闪:“有劳江贤侄了。”
陈苗苗就晃了那么一下神,差点儿没有出事,再不敢分心。她平平稳稳站到地上,这才松了口气,就听见两人这番话。她心中还有些不解。待来到用饭的地方,瞧见黄老先生和谢夫人都对江楚道谢时,她才明白过来:今晚这饭,也是他安排的?
用饭的地方也正是他们晚间要居住的地方。这里有几个庄子,他们便是在其中一个。这庄子外头看着一般,走进来才发现内有乾坤。一问,才知这里是先皇时某位大官在此处时,当地乡绅为了巴结奉承强抢了村民的地特意建的庄子。大官收下后一次未来,便被一撸到底,这庄子也被先皇勒令还之。但那些村民宁可要地也不想要这房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从那大官名下另外拿了些地补偿给村民,这庄子就开放出来给普通人游玩。由官府请了商人来打理,赚得的钱也是一笔进项。
由于太过偏僻,所以并没有多少厨师愿意来,厨房上是请了附近村的妇人来张罗。虽然不是名家大菜,但这碧波湖水草丰美,水清天蓝,里头的鱼虾比别处鲜美,还没那股腥味。那煎好的鱼头只用些黄酒、姜片和盐,不必放胡椒什么的调味,跟豆腐一起炖,都能鲜掉人的舌头。谢雨霁连喝了三小碗鱼汤才作罢。
这么大了,再过两年该说亲了,还这么孩子气。想到说亲那头,谢维想起上回自家夫人给自己提的事,心中转了一转,便道:“今日晚了,不能走太远。就让你大哥张罗一条小船,在边沿划划便是,半个时辰必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