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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苗苗听着陈岩睁眼说瞎话,非但没揭穿,反倒是笑眯眯地点了头,又冲秦氏道:“这还多谢伯叔们厚爱,我们姐弟才能团聚。”

秦氏听了这话,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面上扯出一个笑,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丈夫做的孽,偏偏这会儿不在家,还让她来承受。她悄悄瞄了一眼谢维夫妇,见他们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谢维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借口说是书院那边还未规整好,便提出告辞。陈老太太留了他们用饭,秦氏也忙留人:“早就备了下来,厨子也是以前的厨子。岩儿也许久没尝到家里味道了吧。”

见状,谢维他们推辞不过,只得留下用饭。

饭毕,谢维他们正准备提出告辞,就听见外头有人通报:“三老爷回来了。”

陈三老爷刚过来相见,外头又传来了通报:“有一位江公子奉上了拜帖。”

江公子?陈三老爷正在疑惑时,谢维笑道:“应是江贤侄来接我们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是陈苗苗未来的丈夫。陈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数珠:“既是如此,便请他进来吧。”

堂中众人心思各异地等着。秦语明的目光落在陈苗苗的身上,心中五味杂陈:知晓她定亲后,他自己有一些庆幸。不过听到她未来的丈夫已是官身,他心底又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又听到那官是蒙荫而来,他心里又生出些优越,不由为她有些可惜。若是她没定亲,他那些同窗还是不错的,虽然学识比不上自己,但一个同进士还是能够上的。

在或明或暗的打量中,江楚走了进来。他已然换了一身青衫,长身玉立地站在堂中,冲陈老太太抱拳行礼。

瞧见来人的气度,秦语明有些怔忪。这人,好强的气场。他看了一眼,转头,却见赵玲珑看住了的模样。他忽然心底有些不爽,低低清了清嗓子。赵玲珑听见声音,瞧见秦语明的神色不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盯着人瞧了,低下头来,心中隐隐羡慕:她本以为秦语明就算是芝兰玉树了,如今一瞧,人外有人。

陈老太太瞧见江楚的举止气度,心里也满意了两分,点了下头:“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便是。”

座安在了秦语明旁边,江楚一撩衣袍坐下,背脊十分板正。这样两相对比之下,秦语明更是弱了下去。陈老太太打量了他片刻,突然问道:“江公子,不知令尊令慈可好?”

谢维喝茶的动作一顿,他在书信里倒没提这个。陈苗苗袖中的手握紧,眸色微凛。江楚却浑然未察般,一脸坦然:“回老太太,他们多年前已去世。”

陈苗苗立刻察觉到赵玲珑和秦语明看向江楚的神色变了,随即又听见陈老太太的声音:“听闻你是官身,如今是几品,可任的什么职?”

“回老太太,蒙皇恩点了从五品的学政。”

陈老太太停下了问话,忽然对三太太秦氏道:“既是如此,便回绝了那几家吧。既已定下,这榜下捉婿的美事,我们家丫头是没这福了,还是留待其他人家吧。”

谢维自顾自地喝茶,谢夫人也没吭声。秦氏只得硬着头皮准备起身应下。

她刚动,就瞧见身侧的人先一步站了起来:“祖母,光顾着说话了,我差点儿忘记正事。在临城时,我也时时想着祖母,所以做了这一副抹额奉给您。”

陈老太太面色好看了许多,命赵玲珑接了,笑着冲谢维道:“我这三丫头,就是贴心。”

谢维适时提出告辞,陈老太太也不再留他们,只命陈三老爷亲自送出来。

秦语明跟着起身,目光在江楚的身上扫了一圈,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爽感。他转头,又见到赵玲拢看着江楚出神的模样,心中的不爽更大了。他起身亲自给陈老太太斟了茶:不过是蒙荫的从五品,在这个位置上终老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罢了。

陈三老爷送他们出来的路上,只对着谢维说笑,其余人看也没看。出了门,瞧见一辆马车路过,车窗帘子打起,那人看着他们,忽然叫停了车。

待那人下车走过来,陈三老爷认出是前几日见过的陆二老爷,忙整整衣襟迎上前去。孰料这陆二老爷竟直接从他的身边经过,笑着对江楚拱手:“江大人,你回京了。“

陈三老爷蒙了:这陆二老爷还是他奉承了许久的王家公子好不容易宴请到的,陆二老爷的父亲可是伯爷,他那日都不敢说话。怎么陆二老爷见到这位江公子这般客气。

秦语明听到这话,面上神色略有些微妙地看向陈岩。陈岩却一点儿多余的表情没有:“当时与姐姐通信,一道定下了去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