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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高兴。”陈常勇又问了一遍。他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心情的人,但陈莺的情绪如果发生变化,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陈莺低着头坐了一会儿,开口道:“河边有个人。”

陈常勇看着他。

“快死了”陈莺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点抖:“他和我一样。”

“他的身上都是伤,没人管他。”陈莺茫然抬起头,看着陈常勇,目光中没有什么伤痛,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小心翼翼。他依赖地将手伸向陈常勇,陈常勇便摊开大手,将他的手指握了进去。

“我去看看。”陈常勇的声音平稳没有变化,他握着陈莺的手,指腹在陈莺的手背上揉按,把那片冰冷的皮肤揉得温热,然后才说:“你在家把饭吃完。门上锁。”

寡言的男人站起身,将回家以后放在一边的包重新背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莺走过去把门反锁,插上插销,这才回到桌前,慢慢吃剩下的饭和汤。

寒冬的天黑得很快,路上没有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陈常勇没有骑自行车,他循着黑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河边,除了潺潺流动的河水声,只有他脚下的石子被踩出咯啦的声响。到了夜里,山上的动物会跑下来,也会有别的什么的事情发生,因此大部分人都不会在夜晚出门,陈常勇不必担心被谁看到。

他找到那块大石头,黑暗很浓,但他看到了那个孩子。浑身赤裸,像一块垃圾被扔在河滩上,脏得和他身下的石块没有什么两样。他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了,身上结了一层细密的冰霜,像一床轻柔的被子,盖去了他满身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