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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老婆子明显偏心眼的话一出,绿鹭村的乡亲们议论纷纷,都是乡里乡亲,佘家的情况也都清楚,原本以为佘小果考上中专,佘老婆子会有所转变,没想到变本加厉。

佘国荣还在床上躺着,李桂云是个没主见的,只会哭,她顾不得昏迷着的女儿,扑过来抱过婆婆的腿,“娘,您这会要了我们的命!国荣现在断了腿,正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小果又伤了额头,她两个妹妹还小,我一个人……”

她又要照顾家里,又要挣工分养家,而且她体弱,挣的工分向来少,这个时候分出去,他们一家人都得饿死。

村里邻居也看不过去了,纷纷开口鸣不平,“佘老婆子,你家二儿子不是为了家里挣工分才摔了腿,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赶他们出去,你这是不管他们一家死活!”

村上罗二媳妇向来泼辣,哼了哼,“不就是没生男娃么,至于要逼死他们一家,就算不心疼孙女儿媳,佘国荣难道不是你亲生的!李桂云,你别求你婆婆啦,她就是一个心硬的,靠婆婆还不如靠自己!”

佘老婆子只当没听见,她斜睨着二儿媳妇,一把推开对方,“什么叫我要了你们的命?我给你指了明路,只要小果把名额让出来,就不分家,你们一家子还是大家伙给养着,是你自己不肯……”

此时,佘小果渐渐睁开了眼,她一把擦掉糊住眼睛的血,“奶奶,您想我卖名额?”

佘老婆子也不藏着,理直气壮,“是。”

佘小果挣扎着起来,却是摇摇晃晃,她的妹妹佘盼盼立即过来扶住了她,她走到佘老婆子面前,“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名额我不卖。我也不读中专,我要读高中,上大学!”

“奶奶想分家就分吧,该给我们的不能少!”

李桂云发现女儿醒来,大喜,又听到女儿的言论,不由大急,“小果!怎么能分家呢,不能分家!”

议论声分成了两种,大部分继续同情佘国荣一家,也有少部分说佘小果太作,不读中专,要自己花钱上高中,还不如卖掉名额,那可是三百元。

怕自己家吃亏,佘小果自己站好,低声吩咐盼盼去叫村支书过来主持公道。

村支书姓寒,已经六十来岁,与佘老汉年纪不相上下。他带着盼盼出现时,佘家还在争吵,寒支书一声大吼,“别吵了,吵吵闹闹像个什么样?”

看热闹的立时分开一条道,让寒支书进去。

寒支书在路上就问过盼盼什么情况的,对于佘家那本经,他也早就有个谱,佘国荣受伤,还是他带着人去公社要到的那三块钱,否则佘家是连赤脚医生那里也不想送。如今佘老婆子还想把孙女读中专的名额卖出去,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佘小果正坐在她妈妈搬过来的凳子上养精神,额头上是真痛,她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要知道,因为从小体弱,她爸爸可是专门请了一个医疗团队照顾她一个人,她唯一吃过的苦,就是高考时的辛苦,后来读研究生和博士,她都没用考,直接就保送了。

额头上的痛,让佘小果对佘家大伯和三叔两家更是不满意,只是她实在没精神,也就懒得说话,只等寒支书到了。

看到寒支书,佘小果立马哭上了,脸上的血和泪很是可怖,“寒支书,您可得为我们做主。我爹为家里挣工分,伤了腿,家里不拿钱出来好好治。我考上中专,伯娘还想让我让出名额,换钱给大堂哥娶媳妇。我身上的伤是我大伯娘推的,哎哟,痛死了,也不知道伤了脑子没……”

那可是才考上中专的脑子,万一从此变傻了,可是绿鹭村的损失。

寒支书一听就急了,“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送医院!我可跟你们说了,小果这一次,可不仅仅考上了中专,成绩更是县里前三名。县里来电报了,说过两天就要来采访我们绿鹭村飞出的这只金凤凰,小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大家子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指着佘老汉,“佘老弟,这个时候你还不管,任由这几个人搅家?县里要是知道我们的金凤凰被人打了,得把人抓去判刑,到时我也帮不了。还有,我可告诉你们,买卖名额可是犯法的!”

佘家众人立时慌了,特别是推了佘小果的大伯娘罗春花。

佘老汉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他大叔,您看这事怎么办?”

佘老婆子也凑上了,“支书,县里要来人,您怎么没知会我们一声。”

寒支书斜睨着佘老婆子,“这是我的不是了?我也是才接到的电报,正要通知你们这个好消息,在路上就遇上盼盼,才知道你家出大事了。”

如果能趁这机会把二儿子一家分出去,倒是也不错,“分!不过老大是长房,老三养着我三个孙子,老四还没成年,就先把老二一家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