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闻天的酒意上来一些,靠着车后座闭着眼睛,出现在方皓视线里的脸带着疲倦。

方皓收回视线专注开车,边问:“闻总,回碧水筑还是回海苑?”

“海苑。”

方皓这就知道他定是醉了。

碧水筑是闻天在一年多前买的房子,离胜驰不远,自从江逢心走后,闻天大多数时间都住在那里,方皓猜想大概连自己也低估了江逢心对闻天的影响,疯狂和不冷静只是表面,更难以抽离的是江逢心存在的氛围,久久难以散去。

闻天在酒喝多以后总喜欢去海苑, 进门时搀扶他的是方皓,而后他定神看了看人,挥挥手让人离开,自己躺在沙发上,头脑晕眩,扣子歪了几颗,没人会关心他是不是难受想吐,也没人嫌弃他酒味太重却依然愿意细心伺候。

模糊的视线里,茶几上还放着江逢心买的的那只情侣杯子,配对的那一只在争吵中牺牲化作碎片。

地毯也没换,是江逢心挑的。

闻天的酒意不算太重,在沙发上缓了缓,后又坐起来,解掉领带扔到一旁,行至餐厅的背影有些摇晃。

他撑着餐台站了会儿,闭了闭眼睛,然后打开冰箱下层——他有这种习惯,觉得肚子饿了,却找不到可以煮熟就吃的露了馅儿的小馄饨。

“江逢心……”他低声念叨了两声,怔然发现身边没有人在,而后眉头皱起,转身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撑着水池边缘,神志才稍稍清醒,脸上表情冷了下来。

一天后的下午,闻天从车上走下来,抬头看向老旧的居民楼,天气闷热阴沉,是要下雨的前兆,背后衬衫的布料随着上楼的动作被汗水微微浸湿,闻天衣袖挽起,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解开衬衫扣子时,手背青筋凸起明显。

狭小的楼道像是容不下一尊大佛,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整个空间。

隔着一扇隔音效果并不算好的门,能听到屋内的谈笑声,小地方的中老年人总是这样,因为听力功能的退化,嗓音变得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