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在杨文告诉闻天手术的成功率不低的情况下,闻天依旧无法控制地想起还在他身边时的江逢心,他昨天还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皮肤的每个纹路,甚至洗过澡后沐浴露的味道都那样清晰地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闻天不停地、重复地设想一切可能发生的场景,可所有的场景里都不能没有江逢心,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里扎根在血液中无法剥除,并不像几年前,他那样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从两人中全身而退。

闻天束手无策,被那剩下的几率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刀割的应该是他,该死的也是他。江逢心在南市时一心求死,宁愿吃着副作用极大的药也不愿意同他回去接受治疗的原因大概也是要给他报应,让他在自己的墓碑前被悔恨和痛苦千刀万剐,抱憾终身,生不如死。

时间像是停止了,再抬头时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却漫长得像是十几年,闻天茫然向前看着,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他身边。

“闻先生?这是江先生说要给你的。”

护士大概是看他面色不佳,连说话声都放低。

闻天接过那支黑色的盒子,打开后,他观察一通,确定是个录音笔。

他向护士道谢,等护士走后按下了播放键。

熟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轻微的电流声,在几声咳嗽后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