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不了什么东西,吃什么都要吐上一阵,伤口也痛,哪里都痛,闻天最后只好切了些水果拿了进去。病床上的人像是被扒了层皮一样,两颊凹陷,脸色灰败,只有胸部微弱的起伏能看出生命痕迹,他迟缓抬起双眼,看人依旧模糊,但还是本能般凭借面前高大的身影认出闻天,于是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又张嘴吃下了很甜的哈密瓜和香蕉。
“你凑近些,”江逢心拉了下他的袖子,很轻,“我看不太清楚。”
闻天犹豫了下,把口罩往上戴了戴,才小心翼翼靠近。
口罩上面露出的眼睛里眼神躲闪,眼眸低垂,闻天的神色有些异常,也不吭声。
江逢心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短暂怔愣之后忽然笑了:“哭什么啊?”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闻天哭,对方凌厉的眼睛形状总让人显得不怒自威,永远那么自信又胜券在握的样子,此时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也是红色,覆着一层很明显的水雾。
江逢心捏了下他手指:“不哭了。”
闻天这才抬起眼睛,目光定定停驻在江逢心那张气色很差的脸上,忽而要掩藏什么似的迅速低下了头,宽厚的肩背不住颤抖,江逢心愣住,忽而察觉到又温热液体滴落在自己手背。
“傻子。”闻天忽然骂他,声音因为在抑制着情绪而低沉发抖。
在拿到平安扣的那一瞬间,闻天以为那是江逢心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别,在面对死亡时,人会变得迷信,所以江逢心要把自己余生所有的好运都交给他爱的人,独自去面对说不定就会到来的死亡。每每想到此,闻天更因为旧事而心肺灼烧般痛不欲生。
“你以为你走了,我能好好活着吗?”闻天的语气像是质问、控诉,但又因为面前人虚弱的状态而放轻,“你以为你走了,我能安心娶妻生子,度过下半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