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有些折子,弘昱可是瞧见了,御案上满满当当一整排的奏折,高三老师的办公桌上都摆不了这么多的作业本。
弘昱轻微晃了晃小脑袋,皇帝简直就是最顶级的社畜,阿玛怎么就想不开呢。
“皇祖父太昔苦了。”出了乾清宫,弘昱趴在阿玛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直郡王都被自己儿子逗乐了:“你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辛苦了?”
皇阿玛勤政,自然是辛苦的,可这世间又有几个不辛苦的人。
官员不辛苦吗,皇阿玛坚持每三日一次早朝,卯时(早上五点)早朝便正式开始,皇阿玛起码要提前两刻钟起床,但那些住在宫外的大臣们得提前大半个时辰才行。
他们这些皇阿哥也并不轻松,从五岁被接回宫中开始,轻松的日子就离他远去了,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的假。
弘昱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又不真的是一岁半小孩,自然知道什么是辛苦了,像阿玛这样经常晚睡早起是辛苦,额娘穿那么高的花盆底去给祖母和曾祖母请安亦是辛苦,皇祖父御案上成堆的奏折,那就更辛苦了。
人活在这世上,再想躺平,也免不了要辛苦一二,只看值不值得。
他阿玛辛辛苦苦去争皇位,就很不值得。
春日和秋日好像总是要比夏冬两季短暂,不冷不热的日子没过几天,便迎来了炎热的夏日。
康熙今年照例要去承德避暑,点了四贝勒、五贝勒、七贝勒和八贝勒伴驾,监国的人仍旧是太子,直郡王、诚郡王被皇上安排辅佐太子监国。
以往伴驾去承德这种事儿,总是少不了直郡王,可今年却被留了下来,还要和老三一起辅佐太子监国。
想也清楚,太子怎么会把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与其说他被留下来辅佐太子监国,倒不如说他是留下来受气的。
可即便如此,直郡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宫中,好不容易皇阿玛不在京城,将一小部分权力下放,他若是不去,那岂不是全到了太子手中,他去了,起码太子也会有所收敛。
皇阿玛将他留在京城,或许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否则怎么不带他去承德。
皇阿玛去承德,避暑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通过木兰围猎震慑管控草原上的蒙古诸部。
他的骑射和布库是皇子当中最为出色的,所以他也是跟随皇阿玛出巡次数最多的,反观此次伴驾的老几个弟弟,都是文弱之辈,老四连八十斤的弓都拉不动,老五文不成武不就,老七比老五强点,可却是个别扭性子,老八书读得不错,也极会处事,可跟前面那几个弟弟一样,武功并不突出。
皇阿玛带这几个弟弟过去,恐怕只能依靠侍卫在木兰围猎中力压蒙古了,不能再靠皇阿哥。
顶头上司从皇阿玛变成太子,直郡王头一天便憋了一肚子的气,太子这个奸滑小人,把最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扔给他,让他忙得团团转,偏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几片牛肉下肚,直郡王才冲着福晋抱怨道:“若非太子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爷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耽误到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