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弘昱是怎么知道的,南巡的第一天他就去过皇祖父的马车了,里面宽敞大气,就是明黄色多了点儿,看久了难免刺眼。
而且皇祖父的马车减震效果明显要更好,难怪行路都不影响皇祖父批阅奏折。
弘昱只是被叫过去问了几句话,待了都不到一刻钟,吃了几块点心便被送回来了。
他们的歇脚处有时是驿站,有时是行宫,有时干脆宿在当地官员家中。
要能老老实实在住处歇息,那就不是弘昱了,城镇要逛,村落要转,哪怕到了荒郊野岭,也要出去走一走。
“这座被砍秃了的山就是地图上标注的九寿山吗?”
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了,倒是好认。
“应该是九寿山,地图上的位置就是这里,不过二十年前我去江苏任巡抚时也曾走过这段路,那时不曾见有这样光秃秃的山。”科尔坤思忖道。
他是满人当中少有的进士出身,诗才一般,但喜欢写文章,喜欢出书,还曾经出过一本游记,多是他外出任官时来回路上的见闻。
若是曾见过这样一个光秃秃的山,他肯定是要写在游记里了,不会没有印象。
弘昱的重点不是这座山曾经秃不秃,而是外祖父居然做过江苏巡抚。
江苏那可是在东部沿海,虽然不够往南,但谁说跑路一定要去最南边跑了,江苏靠海,一样适合跑路。
“外祖父在江苏待过几年?那里人好吗?”
想起在江苏做巡抚的经历,科尔坤脸上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在那里只做了三年的巡抚,江苏人杰地灵,是个极好的地方,人也都特别好,尤其是苏州,水秀山明,才子众多,百姓良善。”
“比京城还好?”
“两者不一样。”
外孙还小,并不知道巡抚在地方上的权力有多大,堪称半个土皇帝,他在江苏,人人崇敬他、害怕他、顺着他,入眼之处,自然没有不好的。
可在京城,他不过是一个朝臣,后来连朝臣都不是了,罢官十年,他连自家在城内的府邸都不愿意住,尤其是过年时,宁肯孤零零呆在庄子上,也不愿回来被昔日故人看笑话。
“我也想去江苏,将来外祖父能带我去江苏玩吗?”
阿玛不能随便出京,他能吗?
科尔坤可不敢糊弄外孙,他这个小外孙聪慧的很,在某些方面记性也是很好的。
“用不着等将来,此次南巡就会经过江苏,届时我带你去逛逛,江苏人美景美,吃食也甚美。”
御驾很快从路上转到了水上,大船比马车更平稳,而且让弘昱高兴的是,他们一家除了阿玛既没有晕车的,也没有晕船的,更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他和几个姐姐还常常跑到甲板上去散步消食。
至于阿玛,在乘船的时候别跟他们分道了,皇祖父带着阿玛和他的叔叔们在前,只乘坐了一艘船,减少扈从,昼夜前行去巡视黄河以南的几处堤防。
而他们剩下的人,则是慢悠悠走在后面。
所以远在后面的弘昱不知道,他阿玛胆汁都快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