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和松绿眼睛同时一亮,忙问:“这话怎么说?”

方解意摇摇头:“杨公子信上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却隐有乞求之意,乞求我明日日落时分仍去月华亭。我想着若不是紧要之事,他定不会约我出去。想来,他是碰上麻烦了。而这个麻烦,必定与退亲有关。”

“那要怎么办?”松香表面佯装担忧,实则眼睛里早有了隐忍不住的笑意。

方解意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自然要见机行事。我只是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让他有了这么大的顾虑!若真是个不好解决的大麻烦,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松绿在一旁听了笑道:“依我说,若是真退不成,姑娘就认命吧!本来老爷、夫人就不同意退亲,我们几个更不赞成……”

方解意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舍弃那么俊的探花郎?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你们姑娘……咳,我这心里终究还是忘不了章小将军呀!”说完,用力揉了揉眉心。

松香和松绿一听“章小将军”几个字,立即又垮下了脸。

明日又要和杨探花见面了,方解意还真有点紧张。倒不是紧张他这个人,而是紧张他背后的那个大麻烦。为此,她思来想去大半夜,最后还是一早爬起来率先来到了闺中密友李墨初的府上。

李墨初的父亲是一名参将,目前在南疆戍边。因她打小体弱,不能适应南疆闷热潮湿的环境,遂一家老小仍旧留在京城。李参将几乎三年才回来一次,一家人骨肉分离,过得相当艰苦。

好在,李墨初腹有诗书,容貌又生得极为清秀,性子又稳重沉静,因此在京城的贵女圈中颇有人缘。又因为落水前的方解意也是温婉和气,琴棋书画俱佳,二人遂一拍即合,成了贵女圈中最有名的手帕交。

当然,若论官阶,李家可是寒酸多了!但这份寒酸恰与新科探花杨子澄的家境极为相配。

所以李墨初才在初次见到杨子澄时,就芳心暗许。一则确是因为杨子澄才华横溢风流俊俏,二则也是因为两家家境相当,李墨初才高气傲,不想仰人鼻息,就喜欢这份门当户对!

可没想到,还没等她出手,却被方家截了胡!

为此,她险些与方解意绝交!可没想到,方解意却似乎比她还冤,主动找上门来解释,说是被父亲所逼,实在无力反抗。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表明决心,一定会与杨家退亲。若是退亲不成,则以死明志!

大概也正是方解意的这份决心感动了她,她选择了相信她。只是让她看不明白的是,有一天方解意真的落了水,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做做样子。只是在去探望她时,她却惊奇地发现,以往那个内敛隐忍的方解意变了!变得让她倍觉陌生,又隐隐有些发怵。

她甚至暗暗怀疑,如今的方解意,果然还是原来的方解意吗?

第5章

方解意来到李墨初的院子时,她正在院内的石榴树下看书。恰逢暮春,正是石榴花打骨朵的时候,又有嫩叶翠绿,树影婆娑,越发衬得人画合一,让人瞧了着实的赏心悦目。

方解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歪头欣赏了一会儿,又想起杨子澄那玉树临风的身姿,不免啧啧了两声,心中感叹道:“果然还是她二人更般配些!”遂迈步走了进来,边走边笑道:“瞧得什么书,这么入迷?”

李墨初似是刚刚发觉她进来,忙合了书页,起身笑道:“不过是本不要紧的闲书罢了,赶紧请坐。”

方解意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立即有小丫鬟上了清茶。方解意看了看一碧如洗的清茶,又抬头看了看站在枝杈上婉转啼叫的几只小鸟,开玩笑道:“在这树下喝茶,要格外小心吧?”

李墨初起先不明所以,待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登时忍俊不禁,掩口笑个不住,道:“你这促狭鬼,原本颇诗意的一桩事,叫你说得这般不堪!”

方解意也笑个不住:“本来就有这种可能呀,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你瞧瞧,这桌角就有一小坨鸟粪……”

李墨初越发收不住笑,待笑过这一阵,方极认真地打量她道:“解意,你真的是变了!若换作以前,这种煞风景的话你是绝对不会说的。那时的你,心里只有诗情画意,纯净得像一湖水!”

听到这话,方解意也笑不下去了。她心中略感愧疚,但嘴上却不承认,反问道:“难道我现在的心就不纯净吗?我所办的每件事,都是问心无愧的!”

“那是自然。”李墨初尴尬道,“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比原来直率多了,也可爱多了,就是让我有点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