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这般没羞没臊了!”方文毅实在忍不住,沉下脸喝道,“眼下今上那边还不知能否敷衍过去呢,就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没心没肺的很!”说完,甩甩袖子走了。

方解意在后面撇撇嘴,跟刘氏牢骚道:“父亲这脾气真心不怎么好,您老人家是怎么忍受这大半辈子的?”

刘氏哭笑,一脸无奈道:“就当我被猪油蒙了心吧,当初只觉得他丰神俊朗,才情卓绝,没想到嫁过来才知道脾气又臭又硬,动不动就拉脸子,委实不好相与得很。”

方解意笑了:“所以说,嫁男人不能单看皮相!”

“但有个好皮相,总比癞皮相要好一些吧!”刘氏又忽然改口道,“反正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将来就算靠不住,至少生出来的孩子们不至于太丑。但若是找个丑男人呢,德性要是靠不住,孩子也没法看,那就真的生无可恋了!”

方解意抚掌大笑,直呼母亲分析得妙。

这一下午,母女俩难得地聚在一起闲聊了大半个下午,期间刘氏问起买首饰一事,方解意神秘兮兮道:“女儿找到了一家神秘的首饰铺子,里面有个巧匠师傅,打出来的首饰样式新颖精巧绝伦。女儿瞧着实在喜欢,就跟他约了一组,等过段时间母亲就能看到了。”

“真有那么好吗?”刘氏表示十分的怀疑。

方解意拍着胸脯打着保票:“母亲放心好了,若是不好,可以让他重新返工,直到满意为止。”

刘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背地里却又拿了银票亲自跑了一趟银楼,挑了几支新上柜的压柜之作,打算着万一方解意那边的首饰不如意,可以随时拿出这些来应景,不然到时抓了瞎可就不好看了。

到了晚间,方解意回了如意院。彼时的松绿早就打首饰铺子里回来了。方解意一进门便迎上来回道:“首饰铺子的掌柜把活接了,还夸姑娘的簪子画得美。本来他要价一个簪子二两的工钱,我说姑娘只出一两银子,他也咬着牙接了。我瞧着啊,他接下这活不是图赚钱,实在是喜欢姑娘画的那簪子。”

方解意笑了:“不算什么,不过随手画画。他若是真做得出做得好,回头我多画几样白送他,就当还他个人情。”

“那敢情好!”松绿原本对掌柜的愧疚之情一扫而光。

说画就画!这一点可难不倒她。想她当初可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打四岁起就学习画画,一直到上了大学,素描、动漫,甚至国画都样样拿手。只可惜她不想当艺术生,所以没有主攻美术,而是参加了正规高考,以优异的成绩上了一所农业大学,攻读了一个让她妈捶胸顿足的专业——园艺!

哈哈哈,一想到妈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惊雷一般的表情,方解意就忍不住要爆笑出声。可是今儿,她只呵呵笑了两声就嘎然而止。她……想妈妈了!

唉,在另一个世界,她应该已经成了一把灰了吧?妈妈不知哭成什么样子!也可惜自己十几年寒窗苦读,好容易工作赚钱了,可还没等给妈妈买上大房子建个大花园,就撒手而去了,真真是遗憾到家了!

一想到这里,方解意的眼泪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任凭眼泪淌了满脸。

“姑娘,你怎么了?”松香和松绿吓了一跳,急忙拿帕子擦泪的擦泪,劝解的劝解。

谁知方解意却又突然笑了。她用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笑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妈……母亲,觉得她含辛茹苦养育我长大不容易,而我却又如此不孝让她老人家跟着操了这么多心,有些伤感。”

“呀,原来姑娘这么想的,夫人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感动!”

方解意歉意地捂住脸无奈地摇摇头。唉,此母亲非彼母亲啊。虽然这里的母亲也很好,但毕竟她只是个占了人家女儿躯壳的外人,她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与自个儿母亲那般心肉合一的感觉,只能是尽力!尽力让自己把她当成自个儿的母亲,更爱她更孝顺一些!

好容易稳住情绪,方解意令松绿研了墨来,涂涂画画一直到了三更方搁下笔。而书案上早就摆了好几张设计好的首饰图纸,有簪子,有步摇,有钗、有珠花,甚至还有手串脚链和抹额。等到终于画完最后一笔时,她不由长吐一口气,笑道:“可惜没有专利费,不然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松香和松绿听得一头雾水,待细问时,方解意却又摇头不肯说了。

等到方解意好容易睡下,松香忍不住对松绿悄悄感叹道:“也不知怎地,我这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姑娘的变化太大,我瞧着都有些糊涂,直觉得姑娘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行了,别这般没羞没臊了!”方文毅实在忍不住,沉下脸喝道,“眼下今上那边还不知能否敷衍过去呢,就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没心没肺的很!”说完,甩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