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点头,一路随着车子到了大门前,方解意大大咧咧地下了车,就赶紧招呼把买来的小鸭搬下来,又招呼众人把小瓜洗净分给大伙吃,这才随着松香回到了屋内。
屋内,不过两日的功夫,已然脱胎换骨一般变了模样。方解意摸着荷粉色的崭新帐子笑道:“你有心了,居然买来这么鲜亮的帐子。”
松香笑道:“我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卖帐子的地方,这些是庄公子送来的,说恰好去布庄,瞧着好看就捎了来。”
“哦?”方解意略感诧异,思量之后,令松香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吩咐道:“你去找二哥,让他把银子给庄公子,并替我捎话,说感谢他思虑周全,只可惜我这人素净惯了,不太喜这鲜亮颜色,所以给丫鬟用了。”
松香听了,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姑娘怕庄公子……”
方解意道:“不管人家怎么想,反正我只想图个清静。如此不亏不欠,咱们也心安。至于他怎么想,我就不管了。”
松香点头道:“姑娘说得也是。不管怎样,这算是姑娘闺房里的重要物件,若真因此引出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就真得不偿失了。”说完,便拿了银子转身去了。
这边方解意到屋后看了看缓过苗来的蔬菜,之后才去隔壁房里看泡在水里的红薯,见果然大多发了白色的根点,有的甚至冒出了须根,大觉欣慰。
这时,有人来请示,问那群小鸭子要放在哪个院子里养。方解意想了想道:“先养在我院子里吧,就在南墙根上,给它们搭一个临时的窝。然后再派几个人,在湖边盖两间屋子,再围一个大栅栏,专门用来养鸡鸭。”说完,便亲自赶着鸭群出了大院,来到了湖边。
此时,日头已近黄昏,湖边微风习习,水波荡漾,几丛野生的芦苇随风摇曳,更给这湖面凭添了几分诗意。
方解意兴致勃勃地来到近前,刚要赶鸭子下水,就听后面有人喊道:“这里水深,又无船只,鸭群下了水如何赶上岸?”
方解意回头一看,见正是庄绪良。此时他手里握着一本书卷,正负手立于自家新建的草房之前。那草房离岸边不过几十丈,从那里望过来,湖面上的情景一览无余。
方解意忙道:“那依庄公子之见,去哪里放鸭最为妥当?”
庄绪良指了指不远处道:“那里有个沙丘,自沙丘往岸边全是浅水区,最适宜放小鸭。”
“好嘞,多谢!”方解意赶紧赶着鸭群往他指引的地方而来。及到了近前一看,果然,这里全是一片浅水域,人赤脚踩上去也不过没过膝盖,小鸭在这里游泳最适宜不过了。
方解意兴奋不已,把鸭群赶下水的同时,也三下五除二脱去鞋袜把脚浸到了水里。这水可真舒服啊,水表晒了一整日太阳暖融融的,而水下又是一片清凉,人进到这水里,一天的燥热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方解意在水里浸了一会儿犹不尽兴,高高地把袖子挽起撩起水洗了一把脸,登时,脸上的汗毛舒服得全都立了起来。她忍不住喊道:“好一个透心凉!”
这时,一直在后边放哨的松香回头看了看庄绪良所在的方向,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进入屋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仍不放心,忍不住催促道:“姑娘凉爽一下就罢了,赶紧上来穿上靯袜吧,免得让人瞧着,多不雅观?”
方解意不满道:“在乡下还这么多顾忌,那可真是没法活了。”
松香叹口气道:“我也不想惹姑娘不痛快,可即使在乡下也有外男不是?就比如庄公子……”
方解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庄绪良已经没了踪影,方道:“放心,他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再说了,就算看了又如何?并不代表看了就能生出龌龊的想法,也不代表被看了就不洁净了。所以,顾忌那么多干嘛,累死!”
松香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其实,她也知道,但凡姑娘不认同的道理,无论她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如今的姑娘,就是这般执拗!
日头在一点点下坠,等到方解意终于玩够了水,小鸭们也被婆子赶上了岸。方解意见它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抖着身上的水珠,别提多开心了。她也紧着穿好靯袜,亲自往回赶鸭群,一边赶还一边自言自语着:“今儿是试水,明儿开始,咱们每天都要到湖里游泳。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不丧失鸭性,同时还能从湖里捕鱼补充营养,否则光靠我鉰养是吃不饱的。”
一旁的婆子笑道:“姑娘说得没错,鸭子就要散养才长得快。这就跟喂鸡一样,把它撒到草地上,让它自个儿捉虫,吃得永远比喂得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