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就在这时,冥冥之中忽而有一股力量将他本来清晰的思路轻轻一拨,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是……谁?”
谢危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司昆晃了晃头,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当初小师叔祖临死前为了不让他执念过重,不仅抽取了他部分记忆,还单方面切断了他对他的因果,每次想起小师叔祖,冥冥中的力量总会干扰他的思绪。
他记不清他的神态动作,记不清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的画面是一片模糊的,因果的力量在阻断他对他的一切思念。
若不是他执念过强,这么些年下来估计早都忘了这个人。
那是养他护他的人,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长辈,他尊他敬他,如今在远在万里之外的魔门发现了他从不知道的关于那人的线索,他心里难免泛起了点涟漪。
司昆沉默了会儿,道:“我去找魔主,他应该有办法接续我的因果线。”
谢危“唔”了一声,仰头望天,“我猜不会,不过你可以试试。”
司昆说干就干,一路就往玄月宫走去。
玄月宫和明辉宫是紧挨着的,去玄月宫必经过明辉宫。
离得老远,谢危就看到明辉宫门口趴着一只无精打采的七彩大鸟,鸟脸上的表情一副怀疑鸟生的模样。
谢危:“???”
他招呼司昆走到明辉宫门口,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孔维一抬头,首先看到的就是司昆。
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还是他俩上次柳炎村分别后第一次见面呢。
孔维眼里一瞬间就充斥了满满的火气,嘲讽地冷哼了一声。
切!之前不还嫌弃谢危嫌弃得要死,如今都追到合欢宫了,是不是贱!
司昆清清淡淡瞥他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里尽是无视,拉仇恨拉得满满。
孔维差点就和他干起来了!
不过眼一低就看到了司昆怀里抱着的鸟崽,一瞬间被吸引了全部视线。
他足足看了好一会,才略有些不确定道:“……危子?”
谢危举起一只小翅膀朝他一挥,笑眯眯地回应,“唉,维子!”
孔维:“……”
这语气错不了了,满满的欠揍意味,小时候那股子调皮捣蛋满森林祸祸的熟悉感一瞬间拉满,那仅有的一点生疏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孔维翻个白眼,仰头望天,一副怀疑鸟生的模样,道:“你知道吗?我不过是喝了点酒,醉了两天两夜,醒来后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愤愤一指谢危,“我都听合欢宫的弟子说了,我小时候救的小伙伴原来是陛下他崽!”
谢危:“……”
拳头大的毛绒团子心虚地缩了缩身体,把自己往莲花苞里塞得更紧了点,“这……你也没问不是么,哈哈……”
是没问,因为是谢危自己说的,他母亲不知道是谁,他父亲要弄死他,仅此一句,就凭小伙伴间的纯真友谊他都不好意思再问他,就怕触他的伤口。
结果换来的就这!就这!
孔维幽怨地看着他,“那段时间陛下到处找人,甚至调动了整个妖族一起帮他找,但你偏偏被我藏在宝地里,我俩还一起看他们笑话,还赌他们多会能找到,那会儿是乐了,现在你倒是让我怎么和陛下解释这件事?”
谢危仰头望天,“那我也没骗你啊,我要再不逃出来真会被他折腾死的,那个傻父亲他就不懂怎么养崽,他以为我跟他生气就是有活力,整天都在想怎么折腾我!”
……这倒的确是陛下能干得出来的事。
孔维翻个白眼,唉声叹气,“感觉我成了整个妖族的罪人,一觉醒来,小伙伴就成尊贵的少主了。”
谢危心虚地缩了缩爪子。
孔维眨了眨眼,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等等,你这语气不太对啊,你……”他一顿,猛然睁大眼睛,“你想起来了?”
谢危“啊”了一声,凌磨两可地说:“想起来一点吧……”
孔维瞬间高兴地开起了屏,开屏开到一半想起这不是求爱的对象,又连忙把尾羽收回去了。
他讪讪一笑,“高兴过头,失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