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知觉慢慢开始回笼,燕穆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宽阔的背脊上。

意识到这一点,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好不容易缓缓地攒起了一丝力气,他才强行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隙。

身边是浓重的黑。

黑得仿佛连一丝月光都瞧不见,只能听到周围树叶被风吹动,扑簌簌的带着回音。

树林里的寂静放大了他心中的恐惧。

燕穆宁咬着舌尖用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他想要清醒。

湿冷的空气中似乎除了自己身上的血腥气,还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药草味。

背着自己的人走得极稳,脚步声听起来不徐不疾。

是什么人?

失血让燕穆宁维持不住那一丝仅存的清明,脑子中一片混沌,他索性放弃了思索,一枚极薄的短刃从袖中无声滑至掌心。

刹那间,短刃已经架在了身前人的颈侧,燕穆宁冷声开口:“你是谁?”

“救你的人。”

——一道更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带着凛冽的寒气,没有温度。

燕穆宁手上暗暗用力,短刃锋利的尖已经抵上了身前人颈侧最薄弱的肌肤。

可这人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动作,好像没有感受到那短刃的杀意一般,脚步没有停顿的背着燕穆宁缓步前行。

普通人谁会在大半夜来这种深山老林?

燕穆宁就算是再无力思考,也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想不清,更何况他分明记得自己昏过去前,依稀看到有人靠近追上来的身影。

他有些心神不宁,太阳穴尖锐的疼着。

心跳越来越快,身上的伤仿佛牵扯着五脏六腑也一起痛了起来,他用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这个人淡漠的语气、清冷的声音和如此气定神闲的态度,在燕穆宁听来最终汇聚成了四个大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