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日第二天,居然还要上班。
池依依拖着步子从家到学校,中途时不时停下来赏花晒太阳,全然没有上班人的样子。
好不容易到咖啡馆了,她刚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开始玩手机,德华那张殷勤的笑脸直接怼到她面前。
“依子,怎么上班迟到了?”
池依依也在笑,说的话却让老板高血压:“我不是迟到,而是弹性上班时间。”
弹性上班时间就是上班时间不固定、不打卡,只要员工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又或者是完成固定的工作时长,就可以灵活选择上下班时间。
…只不过,德华笑不出来了:“咱们兼职也有弹性上班时间吗?”
池依依:“对不起。”
光速道歉。
干得来就干,干不了就道歉。
来得了就上班,迟到了就道歉。
大不了开除她!
德华默默将手里的《不会带团队,自己干到死》藏起来,书里教的知识点一个都没用上,最终受苦受累的还是他。
池依依坐在咖啡馆里晒太阳,偶尔低头啄一口咖啡,悠闲得不像是兼职生。
特别是她身后有忙着搬桌子椅子的老板,有正在研磨咖啡的傅临树,这种对比更明显了。走进走出的新客人差点以为她才是咖啡店老板。
还有住在附近的老年人,对池依依夸了一句:“年少有为啊!”
——年纪轻轻,就能拥有一家咖啡馆。
池依依也没解释,只是说:“低调,低调。”
——年纪轻轻,竟然找到退休工作了。
很明显两方潜台词完全对不上,却并不妨碍在隔壁忙得像个民工的德华:…你们礼貌吗?
他在池依依身边继续呆下去,之哟被气死的命,于是德华决定找傅临树闲聊:“临树啊,这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听说你家在北方,要不要回去看看?”
傅临树第一时间摸了摸钱包,摸了个空:“我会一直在这里,可以排我的班。”
“排不排班不是问题。”反正德华的咖啡馆开在大学城,放假期间他又没有其他兼职生,傅临树不上班他可以自己顶上,上班也可以过来,“我寻思你好像也一年多没回家看看了,都不想念家人吗?”
“家人也在外面工作。”傅临树一句话就将家里的情况一笔带过了。
不过提到家乡,他明显有更怀念的东西:“我挺想念家乡的雪,可惜南城这里不会下雪。”
“听说你们家乡的雪景特别好看,还被说是网红雪…”
“是的。”
傅临树就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有要在这个话题深入的意思。
再加上咖啡馆开门后客人陆陆续续进来,他立刻沉默工作开始研磨咖啡、制作饮品了,偶尔清闲的时候看看池依依的侧影,在她喊着大事不好了的时候,帮她解决一些小学生问题,譬如通讯器怎么打开浏览器之类的…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
池依依和傅临树一起去丢垃圾。
准确来说是傅临树拿垃圾,池依依只是跟在他身边陪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走在咖啡馆后的小道上,没说话,只有踩叶子的声音咔嚓咔嚓作响,池依依偶尔停下来拽草地上的小花,偶尔紧跟着他并肩而行,快活得让人心情愉悦。
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了,是不是得聊点什么?
傅临树如同所有情窦初开的男孩那样,生涩地打开话题“收到工资了快乐吗?”
就在刚刚,德华老板发了上个月的工资。
就连刚来工作2天的池依依也结钱了,生怕她没钱吃饭——怨种老板人设□□。
“还行。”池依依踢着草丛的野花,毫不顾虑还在公司附近就口出狂言:“今天拿工资了,这个月已经丧失上班的意义了,一会儿就早退。”
“…”
好通透的职场废物,拿到工资就摆烂…
傅临树被惊得抿了抿嘴,再开口时,连他自个都没发现,他的语气有些太惯着池依依了:“上班有意义的,譬如…我也收到兼职工资了,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吧?”
他买单。
不用废物老婆系统提醒,傅临树知道和女孩吃饭一定要买单。
他再怎么省吃俭用不回家,也不会缺给依依吃饭和打车的钱。
可是谁想到,池依依这个小饭桶,今天听到能吃白饭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背着手跟一个老大爷一样横站在傅临树对面,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吃饭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傅临树疑惑。
池依依将藏在背后的拳头横在傅临树面前,手掌向下,手指做出“要钱”的比心姿势。
这是…
听说同期发工资了所以当场勒索?
不怪傅临树想歪,而是他所认识的池依依,的确做得出“勒索”同事这种荒谬的事情,而且还挑在两人一起倒垃圾、黑灯瞎火又没有监控的地方。
正是勒索同事的好时候。
可如果池依依想要钱,直接开口就是了,他又不是不给。
就在傅临树无奈,想劝池依依思想端正、回归正途的时候,池依依紧握着的拳头缝隙中,忽然落下一片雪白的花瓣。
一片。
两片。
又一片。
细细碎碎的白色花瓣顺着池依依的手掌摸索,一点点被抖落下,顺着风打着圈飘落在地。
可能是觉得一点点落下太慢了,池依依干脆将拳头张开、朝天上一扬,成团的白色花瓣如同落雪般踩着重力飘扬下来,降落在傅临树的眼前,他的身上,他的手心里。
这是…雪?
他有些缓不过神。
傅临树反应不及,有他没预料到池依依行为的原因,也有他很久没看到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