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愿意放过恕一马,让他顶着全致书的身份活在全新的世界里。
忽然,恕这边的镜头毫无原因地中断了。
为了不让节目开天窗,摄像头转而来到宫斯丝、安理这里。
安理和宫斯丝坐在同一辆小轿车里。
这是她们第二次并肩而坐,却因为即将到来的抉择而沉默。
两人目视前方,默契地没看对方——她们怕这么随意的一眼,会成为彼此的最后一眼,所以不敢让深情随意发酵,只顾着表达不舍而让人生充满遗憾。
她们逃避着,沉默着,只有观众才知道她们都哭了。
从上车开始,宫斯丝的眼泪就一直顺着脸庞无声流淌,她没有崩溃地嚎啕大哭,而是泪珠一滴一滴,跟断了线一样狠狠往下砸,
但是,她这样安静的模样,更让观众觉得心疼。
两人不愧是节目里唯一的真情侣,节目到尾声了,终于有人走对了一次剧本。
忽然,宫斯丝开口说话了,嗓音嘶哑得吓人:“我还记得你把我从敌营里救回来的样子,我的头发乱糟糟,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半只眼睛因为淤青肿得什么都看不到了,你挥舞利剑,指着那帮折磨我的士兵说:战场不对医生下手,你们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宫斯丝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坐在她旁边的安理敏锐察觉到异常,于是空出一只手,攥紧她冰冷的手背。
“我在那边被折磨得快死了。他们戏弄我,将我的精神力消耗殆尽,却又不让我休息,我需要忍受尊严上、人格上和生活上的侮辱。”
“就在这时候,你出现了。”
“你就像我小时候看童话的年纪里,时常幻想的英雄救美,骑着机械马,手持利剑而来。我们本该拥有童话一样幸福浪漫的结局,可惜,童话故事里不会有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公主,我也不是幸福结局的主人公。”
宫斯丝一脸微笑地说出她们相遇的开始,过程和结束。
她笑得越温柔,观众们就越心疼。
安理攥住宫斯丝的手都快爆出青筋了,可想而知,这段话对她的内心触动有多大。
观众敏锐察觉到这点。
一时间,讨论激增,持“复合”和“分手”观点的人正好五五开。
【天啊!我磕死啦!!这对真的是生死线上认识的情侣!】
【创伤后应激多见于女性,症状有幻觉,梦魇和重度焦虑,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笑得温柔的宫斯丝看到的却是当年折磨她的那批人,她在梦中会重新回到冰冷黑暗的牢房里,如果见不到安理,她会觉得没有人来救她...】
【我觉得应该复合,安理对宫斯丝也有爱啊,只不过她作为“创伤梦境”里的关键人物,频繁出现不利于康复,所以才狠心提出分手吧?】
【分吧,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
说什么的都有,但观众普遍都是女性,既能理解宫斯丝这种“全世界我只有你”的绝望,也能理解安理的“我爱你所以放手”的决绝。
不管劝分还是劝复合的人,本质上都是磕进去了,还磕得有些上头。
安理和宫斯丝的最后旅程也只有五公里,在宫斯丝回忆过去的时候,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就在宫斯丝叹气,准备下车的时候,安理竟然松开手刹,猛踩油门,直接贯穿目的地,坚定地朝另一条路开过去。
宫斯丝疑惑,安理面不改色地指了指gps,说:“你看,还没到。”
gps导航在安理直冲过线的时候就自动修改路线了。
为了回到原先的目的地,她们需要重新走一次五公里,再重复一次来时的路。
“我们还没有到,你再接着说。”
宫斯丝点点头,继续讲起她们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同居,第一次旅游。说到最后,两人都没有再哭了,而是发自真心的笑意盈盈。
可是眼泪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到观众的脸上。
【呜呜呜好刀!】
抵达,过线,重新来过。
抵达,过线,重新来过。
安理无数次抵达目的地,却又无视它直冲过去,只为延长和宫斯丝待在一起的时间。
她们以一种“这是最后一次了”的心态走过五公里、十公里、二十公里,最后一次停在目的地跟前的时候,两人忽然同时大哭起来。
她们不再聊天也不再开车,想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嚎啕大哭上面。
下一秒,她们相拥而泣。
“那我先走啦。”
宫斯丝一边哭,一边还要像往常那样假装愉快。
上扬的声线更让人感觉悲伤。
“嗯。”安理含着泪水,重重点了下头,又不舍地摇了摇头。
两人拥抱大概也就十几秒,几十秒的时间吧,感性的观众们都被催生出眼泪、模糊视线,只听到一声“咔嚓”开门声轻响,正式为这个拥抱甚至这段感情划下句号。
自此,宫斯丝下车。
她没有选择其他嘉宾,也没有继续缠着安理说想复合,而是站在车门前用力摆了摆手,然后转身顺着路口一直往下走。
在那里会有接她回家的工作人员,她需要离开安理,过上全新、健康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