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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步伐沉重却走的坚定。这云州的百姓啊, 藏身于深山密林餐风宿露, 上庸兵来扫荡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人,在大梁一柄军旗的感召之下,宛如从天而降, 目之所及,几乎望不到队伍的尽头。

营门口登记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 萧尧侧头去看, 欣慰的笑了。这种场景在这些天发生了太多次, 那是曾经被打散的袍泽跨越了时光的重逢,或是不知生死的亲人兄弟天命眷顾般的聚首,幸甚至哉。

一个黑袍人几步登上了高台,来到萧尧身边。萧尧仿佛背后张了眼睛, 看都没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便问道:“想好了?此去王庭, 九死一生。”

黑袍人摘下痘帽, 露出狭长凤眸, 自嘲道:“将军还关心我的死活?”

萧尧眯了眯眼睛,正色道:“项椋,陛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的罪赎了,往后想去哪里请自便。”

项椋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知道了,那我走了,上庸王庭再会。”说罢,他转身就下了高台。

走到一半,项椋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大声道:“对了,去王庭有一条捷径,我画给你。”

萧尧却回身看了看王帐,笑说:“谢了。不过我已经知道那条路了,我有最好的向导。”

然而,向导本人此刻正困于方寸之间,被一根柔然的红色绸布绑住了双手,绸布的另一头绑在了床头,还打了个死结。

绑人的那个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纸奏章仿佛看的仔细,但余光却不住往萧慕离身上瞥。

萧慕离跪坐在床上,跟手上的红绸较了半天劲,发现那死扣打的极好,比农户里捆猪的绳结还要结实,气的重重砸了一下床上柔软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