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缓缓开过来一辆福特大金牛,并没有鸣警笛,只是车顶上亮着红蓝两色的警灯。
於星夜一眼就瞧见了,她忍着疼痛,站直了身子,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原以为看到了她的位置,那辆车就会开到她面前来,可是於星夜的视线,随着那辆大金牛,停在了街对面。
就在她的正对面。
?
啥意思,不过来么?
那她过去?
她拖着已经快要伸不直的右腿,正要往马路牙子上迈。
一抬眼,被对面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大金牛的红蓝顶灯依旧亮着,驾驶室的车门被推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制服小哥。
藏蓝色的制服棱角分明,金棕色的背头并未梳成一丝不苟的板正模样,反倒有几丝碎发在这春夜晚风中随行跃动,颇显出几分落拓不羁。
胸口.交叉的皮带在幽暗的灯光下,顺势勒出肌肉线条的阴影。
佩挂在腰间的装备丝毫不显累赘,反而把衬衣下摆堆折出精瘦干练的褶皱。
从来只会呆站在原地、一视同仁没有感情的路灯此刻也仿佛有了偏好。
光线顺着他的动作平滑流转,对他的每一寸衣料线条爱不释手。
周围的一切场景都被虚化成背景,车顶的红蓝警灯尚不及那人肩膀高度,也闪烁着化作了氛围灯,在於星夜眼前投射出明暗交错的光晕雾影。
本该象征着铁面无私、生人勿近的警灯,在这个人身后却好像成了昭示他登场的追光,无端生出任君观赏的意味。
明与暗,红与蓝,在月光下游动的金棕发色与反射粼光的黑漆皮带。
吸光与反光的强烈对比在他身上奇异地出现了合理性。
毫不夸张地说,於星夜当时,就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那人几步横跨过马路,站定在人行道下方,没什么情绪淡淡地开口问她:
“女士,你报的警?”
彼时於星夜的视线正黏在那人的黑色皮靴上。
款式跟她自己脚上的这双马丁靴还挺像,从鞋面到鞋带都是完全的纯黑色。
鞋带系得很利索,绳结两边留出的长度几乎一致,勒得最紧的地方大约是脚踝的位置,显得瘦劲有力。
她正要顺着利落的裤腿再往上看,可视线抬到膝盖时,忽然被一双手撑住,拦截了她的视线扫描。
然而观赏无罪,於星夜干脆大大方方地逮到哪里看哪里。
指缘干净平整,指节也没有明显的骨突,显得清雅矜贵。
白到反光的细薄皮肤下,血管和筋骨交错着挺立出力量感,仿佛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其中奔涌着怎样温度的暗流。
反倒是对方见她一直出神,才特意弯下腰来用手撑住膝盖,只为将上半身凑到能和於星夜平齐的高度,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他提醒自己尽量耐心,平视她又问了一遍:
“是你报的警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跟小辣妹和硬核老大一起过春天叭
预收《从格拉斯高到贝鲁特港》:
‖清醒认命x恶劣狼狗
九畹第一次见到布莱恩,是一次靠岸下船,在格拉斯高的一座公墓。
那时她在赚外快,而他披着晚霞,在一块又一块石碑前驻足,对着人家的墓志铭不屑地嗤笑。
没想到他也跟着上了船,成了绿石号游轮上公认的,最金贵也最难伺候的客人。
九畹清冷的指尖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的崭新钞票,码整齐还给他:
“你找别人吧,我不接了。”
布莱恩反而欺身凑上来,挑着眉挖苦她:
“有钱不挣,这么娇气?”
九畹在突尼斯海峡不慎被卷入浪心,布莱恩却第一个跳下去救她。
脱险后九畹去道谢,他捂着喉咙喘着粗气,金色额发凌乱紧贴着,猛地抬手却又只是轻轻挥出:
“行了,起开。”
后来,船上有人送九畹兰花,布莱恩见了,步步紧逼地问她:“那个人为什么送你兰花?”
九畹笑得浅,却是高兴的:“因为我的名字,就是兰花的意思呀。”
他却高兴不起来,高大身躯发了力,将她圈在甲板角落动弹不得。
冰蓝眼底比海面更幽暗,动作凶狠语调却没了气势:
“下次不收别人的花了吧,喜欢什么我送你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