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瑞德的解释是,“怕你回来没车开,知道你在湾区落地,特意留给你的。”
伯特环顾一圈,这家会所传了四五十年,从他们的爷爷手里被买下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大改过装潢。
抿一口古典杯里的godfather,杏仁的甜香也盖不过威士忌的馥郁浓厚。
“我总算知道,这里能被留在你手上,是它的幸运。”
瑞德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起会所的归属。
“之前可从来没发现,你有这么厚的脸皮,偷懒都能被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伯特握着古典杯的手指分出一根,抬手虚指向墙上的画框,“不过要不是你懒得折腾,这些老画估计也早就被换掉了吧。”
瑞德自嘲地一笑,想解释自己不是偷懒,更不是懒得折腾,而是确实觉得没有必要。
“爸妈都没动的东西,我乱动来做什么。”
也不是辩驳什么,只是一句下意识的话,却让两人却都陷入霍然的沉默。
直到杯中的球形冰融化出不规则的形状,在湿淋的坑洼里,瑞德低声问:
“哥,你真的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怪过我么?”
如果换做旁人,那么这一问里,大概或多或少藏着委屈,不解,甚至是怨怼。
但瑞德没有。
他是在任何时候,心里都很清楚错对的人。
瑞德从不轻易怀疑自己。
伯特放下杯子,摊开手掌,冷凝水珠渗进掌纹,久久没能风干。
盯着掌心的水痕看了很久,伯特像是在认真校对过去这十几年的情绪中都有些什么成分。
却最终无法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我也有过不懂事的时候......你也别怪我。”
瑞德抬手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进伯特掌心。
没说自己从来没怪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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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学期快结束,於星夜都真的没再翘过课,甚至时不时还能帮实在起不来的徐嘉仪签个到。
虽然丢掉的分是补不回来了,但是学期末的作业里,分值大的也多,亡羊补牢全都抓住的话,至少能勉强保住不挂科。
临近deadweek,大家的娱乐活动也都减少了,有些人是主动的,而有些则是因为叫不到人组不齐局,被动的。
有时候小组作业人多,效率反而提不起来,总共也不超过四十页的slides,三五个人竟然要熬两三天。
於星夜很烦他们总说可以不错没问题我懂你,最后合计起来才发现,根本就是各做各的谁也不懂谁。
还乐呵呵地说,“为了庆祝完工,叫披萨到楼里来一起吃了再散吧!”
等收了电脑回到家,居然也只比值班的瑞德早出一个换猫砂的时间。
瑞德对于自己最近总要忙到很晚这件事耿耿于怀。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本来觉得,他没时间,发动机盖儿就让察尔森养着也完全没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但没想到於星夜倒是很乐意揽下这趟活儿,就算自己也放学晚,回来第一件事也还是满屋子找猫猫。
瑞德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就看见她书包都还没放下,就蹲在窗台边上,手里捏着管猫条,仔仔细细地喂。
他皱眉走过去:
“怎么还背着书包?你也这个点才回来?”
於星夜这才刚反应过来似的,单手扯下书包带子,“是啊,他们都磨叽死了一个个的,写个模拟实验而已,对比来对比去,半天模拟不清楚。”
说着就起身,过于自然而又顺理成章地往他身上贴。
瑞德先是接过了她的书包,搁在沙发扶手边。
然后才把她抱了满怀,坐到沙发上,理理她因为低头喂猫而滑落的碎发,“期末确实辛苦。”
这话像是只说了一半,且不为了安慰。
还有后头一半,其实腹稿已经打了好些天。
终于在这个忙完累完回到家的深夜,不知是不是她仔细喂猫的样子过于慵懒松散,教他也松了神经,一不小心就试探着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