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身上都是湿的,别再把你衣服打湿了。”
这话说得在理,於星夜也很讲道理地听进去了。
所以她给出可行度极高的下一步指导方针:
“也是,那干脆别擦了。”
“直接......脱了吧。”
瑞德眉心一跳:“......”
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伯特好像跟他讲过什么,什么年轻女孩子,有点制服情结也很正常?
并非他故意打这样的算盘,只是自他回来,就恢复了正常的长下班。
每天从警局出来,不论是什么班次,都忍不住路过她楼下,停一会儿。
她不想见他了,他也就没有立场再贸然出现了,只能待着。
今天也是,大约从天亮起,雨一直就没怎么停过。
刚开始是舍不得这么早走,觉得看一眼她窗口的灯也是好的。
等到雨势骤大的时候,车已经走不了了。
瑞德靠在椅背上,既没有被困雨幕中的懊丧,也没有风雨终于席卷的畅快。
好像被困了很久,所以习惯了,所以并不把所有无意义的行为都定义成等待。
他蛰伏在靠近她的领地里,不等雨落,更不等雨停。
直到看见她家的灯闪烁着忽然熄灭,瑞德再来不及多想,就推开车门冒雨进了这栋楼。
之后的发展,每一步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瑞德拿不准小姑娘的意思。
他还未动作,於星夜的手却已经勾住了胸前的皮带,顺着交叉的节点,一直往下滑到腰间。
“这怎么......是扣在腰带上的吗?”
“那......那这要怎么脱啊这!”
瑞德低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一边觉得他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不该是这样的,一边却想去他妈的不该。
他一边在心里暗暗自嘲,一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帮你,需要吗?”
故作轻松的语气不过是为了掩盖提问者对这个答案的隐秘期待。
瑞德也许的确暂时不清楚她究竟有什么情结,但不论是“制服情结”,还是“脱制服情结”,幸好他都可以满足。
只等她点头,他就可以带着她的手,带她探索她感兴趣的一切事物。
就像他并不知道於星夜曾在走出拉斯维加斯那间套房前,留下一个悄然的承诺:
那将是她最后一个假期。
——直到他来接她。
但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可以带她去任何一座城市,然后钻进任何一场日落。
於星夜在瑞德捉住她的手心,往他胸前贴时,递出疑惑的眼神。
然而瑞德的回答,就像辛波斯卡偏爱的不作任何承诺的道德家,连仁慈都是狡猾的。
“我说的是可以帮忙,可没说代劳。”
“帮你可以,但还得你自己动手,不许偷懒。”
他像是绅士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又荒谬了太久,理亏了太久。
他像是获得了首肯的盗猎者,杀戮的本能终于显现。
湿滑的皮带被一根根解开,划破空气的皮肤一般决绝地抽出,扔在地毯上,写作无序的诗句。
潮润的衣扣被一颗颗捏住,交叠的指尖已分不清是谁在出力,从领口到腰际,从严丝合缝到敞露胸怀,吟唱无言的乐曲。
呼吸先于身体拥抱彼此,像是献祭出灵魂在交颈。
眼神快过双手紧扣对方,无形无态,却抵死缠绵。
明明於星夜才是先提出要脱衣服的人,现在却好像每一刻都比上一秒更加慌乱。
她明明已经攀住了瑞德的手臂,那是独属她专用的,最坚实的浮木,可夹着雨丝的一阵风吹过来,她还是忍不住紧缩着颤栗,一个凶狠灭顶的浪头打过来,她还是感受到飘摇。
她别无选择,除了抓得再紧些。
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忘记了一件事实。
——瑞德根本就不是来给她挡雨的。
玫瑰栽种在庄园里,就和园子里的土壤同生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