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璇不知从哪儿掏出几个干净的杯子,能喝酒的都当场倒了一杯尝尝味。
其他人没喝过璇姐店铺里卖的美酒,并不能肯定这款酒是否来自第一酒楼。倒是璇姐自己,喝完点点头,给予了官方认可。
“是店里最便宜的那款没错,而且应该没兑水。”
换小壶翻倍卖还兑水,那可就太缺德了,还影响她酒楼的名声。现在确定人家是个有道德的商人,江月璇便不打算管。
其实严格来说,小贩这样不算是黄牛。他要是进了货后在第一酒楼门口叫卖,让那些因为座位有限没能进去用餐的客人直接在他那里买了高价酒,这才算黄牛。
可对方只是把东西运送到比较远的地方售卖,那这便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商人本质上不就是这样吗?当前区域没这样东西,于是去原产地进货,卖给本地人。
“走吧,咱们该回去了。”江月璇说道。
话音刚落,来了一队书生,其中一人明显衣着华贵,应该是富家公子哥儿。身上没什么认真苦读的气质,约莫是被家里人强行塞进书院好好学习的。
富家公子身边聚集了几个笑容谄媚的书生,一行人路过时正好听见美酒的叫卖,又闻见酒香,顿时走不动道了。
“竟然是第一酒楼的美酒吗?早就听闻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卖的。”一人感慨道,只可惜他囊中羞涩,买不起。
另一人有意奉承富家公子,当即接话:“听闻陆兄是从那陵城过来的,想必去过第一酒楼,尝过其中美酒滋味了。”
陆公子得意地一摇折扇,完全不顾如今乃是寒冬腊月:“这是自然,楼中美酒我俱都尝过一遍。”
“这话怎么说?难道那第一酒楼有好些种不同的美酒不成?”有人问道。
同行人鄙夷:“你这不是废话?酒楼哪有只卖一种酒的,哪怕是普通酒楼,光烈酒也有口感醇厚和口感清爽等不同,只不过大多酒楼只有其中一种美酒能享誉天下而已。”
问话的书生讷讷不敢言,他家境贫寒,确实没去过外头的酒楼。旁人总爱用这一点耻笑他寒酸,他纵然心中不忿也无法反驳。
“得了。”陆公子不满地瞪了说话刻薄的那人一眼,“都是自己人不许互相攻讦,不然以后你别再跟着本公子混了。不就是没去过酒楼?回头本公子请客,大家都得来啊。”
这下轮到怼人的书生闭嘴了,还得不情不愿给贫寒书生道歉。陆公子没去管他,故作风度翩翩地走到卖酒人身前,询问了两句。
“你这卖的是第一酒楼的哪款酒?”陆公子问道。
那富态商贩点头哈腰:“回公子的话,小人卖的是桃花酿。”
“桃花酿?”陆公子看一眼那巴掌大的小壶,眉头一挑,“我仿佛记得桃花酿在第一酒楼一壶只卖五两银子,且比你这壶大上一倍?”
商贩心头一跳,没成想跑这么远还能遇见懂行的。幸好他卖的是正品桃花酿,而非假货,也有正经由头可以说得通提价一事,不然恐怕要被这位贵公子治罪了。
陆公子哪里是不知道商人擅长低买高卖呢,他就是故意来问一句,顺便告知周围人这酒原价几何。免得旁人买了高价酒后觉得不值那个价钱,反而去骂第一酒楼。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酒楼的忠实拥趸,被父母不顾年节将至,强行压到这里进学,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尝到第一酒楼的美酒美味了。想到这里,他就不太高兴,更不高兴这商人提价太狠,非得帮自己喜爱的酒楼辩解一番不可。
商贩一个头两个大,他也知道自己要价过分,可商贾不都这样?谁让他在这里卖的是独一份呢,赚三倍的利润也无可厚非,只是吃相过于难看,估计要被周围人唾骂了。
江月璇乐得看好戏,抱臂站在不远处,也不再说走的事情。
叶绪摇头感慨:“倒卖能卖什么价格是商贩的本事,不过溢价太高就得有被人骂的觉悟,大家各凭本事。”赚亏心钱还不愿挨骂,那就不太好了。
“不错。”江月璇笑吟吟地点头附和,“这人功夫不到家,若是换成我,必定要理直气壮地哭诉一番这酒有多难买到、一路运送过来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极力证明四倍价格理所应当,自己赚得并不多。”
奈何商贩似乎是被陆公子的富贵家世吓到了,不敢卖惨太过,言辞间颇有心虚之态,弄得旁人看着越发觉得他在赚亏心钱。
别看陆公子仿佛人傻钱多的样子,三言两语竟就逼得商贩同意降价一半销售。虽说一半价格也是原价的两倍,但陆公子已经满足了,也不能让人跑一趟赚不到钱还得倒贴运费不是。
然而……
“他不该开这个口子的。”江月璇冷静指出。
现在降了价,那之前高价买酒的就会不高兴,要闹着让他退钱。若只叫退多余的钱还算好的,怕就怕那些买家里有人得理不饶人,到时候纠缠不休,即便全款退回去且不要回出售的美酒,对方可能依然不肯罢休。
陆公子可不管这些,他拿到酒之后叫人去周围买一个酒杯来,当场饮了一杯。本是想尝尝看酒水是否有误,免得这有前科的商贩又搞幺蛾子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