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染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前一刻她才嫌弃唐芸儿是个活不过三天的炮灰,没想到下一刻就看到唐家三父子的未来,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作为得罪三皇子的罪魁祸首,又顶着这么一张脸,她的未来只怕会更加炮灰更加惨烈。
想到自己未来有可能被挖肾挖肺,还有可能被囚禁起来当发泄工具,唐染染受伤的额头突突地疼。
“染染,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头疼还是脚疼?”
唐盛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一会儿抓他的手,一会儿又抓儿子们的手,但她比之前又白了三分的脸色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唐染染心里有些暖,同时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父母死后她变成了一个讨人嫌的包袱,被亲戚们踢来踢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心。
只是不等她说什么,衙役就不耐烦地叱喝起来:“他娘的,我看你们一个个是活得不耐烦了,再磨磨蹭蹭老子抽死你们!”
衙役瞪着眼甩了两下手里的鞭子,地上的灰尘被扬得四处飞舞。
众人连滚带爬涌出破庙,生怕动作慢一点会招来皮肉之苦。
唐家收拾好粗瓷碗戴好枷锁,唐晏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树枝给唐染染当拐杖,一家四口随大伙出了破庙。
唐芸儿看他们就这么走,气得差点当场去世,她捂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结果迎头就挨了一巴掌。
“死丫头,就会偷懒耍滑,还不赶紧过来背你弟弟!”
唐芸儿脸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反抗,走过去背起比她还重的弟弟,心里更恨唐染染了。
七月的盛夏,清晨凉风习习,远处的天际刚露出一抹鱼肚白。
唐染染朝四周围打量着,只见方圆十里荒无人烟,杂草丛生,不远处堆着几个坟头包,旁边枯树上的乌鸦看到人,“哇”的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负责押送的衙役总共有五人,他们手里拿着皮鞭,身上戴着佩刀,看得唐染染心里一阵瓦凉瓦凉的。
荒郊野外的,她就算能躲过衙役逃出去,只怕也很难活着走出去,再说她跑了,唐家三父子肯定会因为她而遭殃。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因一道消息而沸腾了。
“你们听说了吗?裴状元被流放了!”
“什么什么?你说的裴状元是我知道的那个裴状元吗,六元及第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裴状元,听说前些日子杀了人,现在正被押往岭南。”
“裴状元那样风光月霁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不信!”
“我也不信!”
在大业朝,勋贵子弟一般做官都是走恩荫之路,可裴琂十三岁夺下解元,之后一路开挂,不过十六岁就成为大业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
裴琂不仅惊才绝艳,他还长得眉清目朗,宛若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物。
听说金殿上皇上本来是想点他为探花,后来顾及六元及第的名头才作罢。
另外,城中不少百姓都受过他施药和施粥的恩惠。
试问这样皎皎明月般的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杀人?
百姓们一时之间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情,众人议论纷纷。
“昭颜郡主不是非裴状元不嫁吗,她应该会想办法救裴状元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昭颜郡主前几日被送出城了,哎,荣王要是想救人,裴状元就不会被流放了。”
突然有人语气奇怪道:“裴状元和第一美人都被流放去岭南,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这话一出立即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
“裴状元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爱慕虚荣毒蝎心肠的女人?!”
“就是,不说裴状元素来不近女色,就是要选妻,肯定会选善良又端庄的大家闺秀。”
“没错,除非裴状元他眼睛瞎了!”
“花生瓜子绿豆汤……”
唐染染不知道自己成了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烈日当空,她感觉自己像一条烤架上的咸鱼,被翻过来翻过去地烘烤。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两鬓的头发紧紧黏在脸上,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又黏糊又难受。
唐盛戴着沉重的枷锁,累得满身大汗:“染染,你是不是累了?爹这就过去求求几个大人,让你上马车坐一会儿。”
只要他们肯让女儿上去坐一小会儿,回头就是让他做牛做马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