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暖黄的火苗跳动着燃烧,光线又被水镜折射得支离破碎,明明暗暗地映出一方令人目眩神迷的小空间来。
只能依靠触感来判断。
冰冷的,软绵的,又富有力量感的。
而且随着它的环绕,后面的直径也明显变大,最开始还是人类手指的粗细,现在已然有手腕那么粗。
那东西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只是环着他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他的内脏掐碎、和他融为一体,越收越紧。
它要猎物缓慢而清醒地迎接死亡。
很痛。
时苓不喜欢疼痛感。
何况要是这样被勒死的话,尸体一定会很难看的吧。
那东西似乎是试探够了,确认了时苓这只猎物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藏在黑暗中的庞大身躯忽得贴了过来,紧紧挨着他的后背。他整个人都好似跌进一团绵软的冰冷地狱。
随时都要被吞噬。
但它又停下了吞噬的动作。
它分出更多的“手”,亦或者是触肢,一点点试探着缠上时苓的手臂,一圈又一圈。有点像冷冰冰的攀援植物,他的手臂变成了对方的支架。
有他白皙的肤色衬着,它的样貌终于被时苓捕捉到。
有点像深海章鱼的触手,但没有吸盘,也更纤长柔软,表层没有粘液,看起来是半透明的,一收一缩地呼吸着,蠕动着。
触肢的前端很纤细,探来探去,它似乎没有视觉,依靠触觉来接收信息,因此行动格外缓慢,在他裸露的小臂上不断磨蹭,一点点摸到了他滞留在空中的手掌。
温热的掌心贴上已经染上他体温的触手,那东西好像很喜欢高温的地方,马上整条触肢挪动过来,紧紧缠绕住他的手掌,连指尖也不放过。
逐渐有些缺血的指尖泛着毫无血色的白,而后慢慢变得青紫,格外敏感的指腹被那东西蹭来蹭去,一开始还是冰冷的不适感,现在却只剩下一种迟钝的麻痒。
时苓奇异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指尖。
人在紧张的时候知觉也会被无限放大,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东西在他指缝间穿梭缠绕,空着的手掌被彻底填满,又抵着他的指节,沿着血管的纹路游曳。和腹部那根暴力收紧的触手不一样,手上的这团小东西只是很亲昵地想要更多的温度。
并且它好像往身体发出了什么指令,背后贴着的庞大身躯动了动,还在胡乱探索的其他触手瞬间收了回来,缠绕上他的另一条胳膊。
也许是触手怪这种生物天生觉得手和脚都是一种东西吧。
它分出几根触肢,以绝对无法反抗的力量捆住时苓的膝弯,微微分开,明明是柔软且富有弹性的生物,却有着铁钳般的力量。
“诶?”
捆在小腹的触手忽然收紧了,并且自上而下缠上他的胸腔,呼吸的空间再一次被压缩。
他发出一声急促的咽泣,缓慢的缺氧对这具本就不太健康对身体造成了格外巨大的影响,唇不自觉地张着,想要更多的空气维持清醒的思考。
时苓在颤抖。
他透过水镜中属于别人的靡靡景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不转睛。
被揉压过的肌肤已经开始发红,他半陷入蠕动的黑暗之中,几乎只有几片零碎衣物无依飘荡。
“咳、呜……”
它开始往上蔓延,柔软的触手在脆弱的颈部扫来扫去,后颈被拂过,又厮磨着触碰他轻颤的喉结,带来直击神经的麻痒感。
他随时都可能被收紧的触手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