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时苓好痛苦。
天煞的管理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休息的时候来。这种人的存在果然就是来拉仇恨的吧?说不定等会要扣他工资的时候,他会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而气得当场晕过去。
别看他在系统面前不在意,可以随便把积分送给对方,可是赠送和被扣钱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整个脑袋都昏得厉害,时苓闭眼清醒了一会儿,想要爬起来去洗把脸。
——他动不了了。
四肢无法动弹,连眼睛都睁不开,仿佛现在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一样。时苓越是挣扎反抗,那股压迫他的力量就越强。
喘不过气。
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知觉没有问题,身下依旧是床铺,被子也好好地盖着。他能清晰体会到那种被压迫的感觉,但无法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被压住的感受愈发强烈,他好像在面对一整座山……不,不对,天塌下来也不为过,无形的屏障在一点点吞噬他呼吸的空间,他的生命。
恍惚中他有一种错觉。
自己也许会被这样一直压下去,直到骨骼、内脏统统压碎。
时苓咬牙用了一次圣光净化术。
幸好,体内的灵力依旧充足而流畅,圣光也如往常那般带着极致的净化力量。他能感受到自己这次净化术是释放成功了的。
然而被压迫的感觉不知为何没有消失,甚至愈发猖狂。四肢被牢牢禁锢着,无形的大手按压在人体最为脆弱的腹部,又一点点按压上胸膛,它是如此细腻地打量时苓的身体,仿佛在掂量着从哪里下刀更好。
他几乎要听见自己肋骨被压迫发出的惨叫了。
“该不会在管理员来之前,我就要被这个副本玩死了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切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这种状况大概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而鬼压床除了用强大的意志力来挣脱意外,就是想办法促使自己的身体能动弹一下了。
时苓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
一定还有什么解决办法的。
他再一次使用了技能。
进副本以来还没碰过的圣光召唤术。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小小的白色法阵出现在半空中,从虚空中掉出来一团透明的东西,正是白天被他随手放在杯子里的小触手。
小触手茫然无措,智商欠费,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从杯子里逃出来的。但它对于一出来就掉到老婆身上这件事非常满意,很是激动地在时苓温热的的胸膛上转了一圈,滑到底下去卷他的手指,意图拉老婆的手指引起注意。
“!”
手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于此同时,时苓差不多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吓死我了——”
卷在他手上的小触手蓦然被他甩到半空,又被手忙脚乱的时苓接住:“真是太感谢了。”
他还有些后怕,扫视了一圈。时苓有种直觉,刚刚他面对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杀死乔治的真凶,也是杀死卡丽等人的真凶。
也许他在拿到副本权限的时候,在后台看见过对方的属性,但当时时间过于紧急,整个副本的npc数量又太多,他没有办法从一大堆npc里分辨出刚刚碰上的是哪个。
又看了眼天色。
他其实没睡多久,闭眼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现在也依旧看得出一点天光,可能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小房间里安静得不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凌乱的床上,捂着额头沉重地喘息。
“统统,你刚刚说,管理员要来?”
【是的。】
“我好像又遇上了奇怪的东西。”时苓倚靠在床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儿难道不是教堂吗?怎么什么古怪东西都能进来?”
【因为是格外重要的地点,所以npc也会多一些。】
“那这些boss也不能逮着我一个薅呀!”他捉起小触手,“这样下去我都不敢睡觉了。”
他把小触手踹进兜,跳到地上。
下一秒。
柜子门自己开了。
时苓一僵。衣柜门就在他侧面,需要扭头才能看见。房间里没有风,柜子先前也是好好合拢的,不可能存在因为木头松散自己打开的现象。
所以……
床底下好像也传来了声音。
一时间时苓心中悲戚,看着这小屋好像就在看什么四面八方都漏风的破棚子,手中的圣光术不要钱的往衣柜、床底扔了几个大的,迈开腿就跑。
“哎呦!”
身后,一个东西咕咚一下滚到地上。
床底下也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的声音。
这动静不太像没实体的鬼怪,反倒像个活人。时苓已然跑到门口,他扒拉着门框,随时准备把厚重的木门摔上去。
“我就说进入副本不要选室内,你非要挑在室内。”他听见房间里的声音,那人带着明显的愠怒,“你出来啊,你别以为趴在床底下就可以不用挨骂了。”
时苓:“……”
“系统,该不会……”
【嗯。】
可能系统自己也觉得离谱,它愣愣地应了一声,半响才补充道。
【这是我没有见过的副本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