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花撇过脸,又嘟嘟囔囔的,“再说是不是我孙子还不一定呢?”
米静父母一听又要上前去打她,“你个老不死的,仗着人都死了没嘴跟你辩是吧?又侮辱我闺女清白。”
“今天我非要跟你拼了。”
“闹什么?!这是警局,不是你们村子。”
徐志虎跟唐继军不耐烦地把两波人拉开。
岑柏听到这话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面对马翠花语气更冷了,淡声问道:“为什么说不是你孙子?”
米川急了,“不是,警官你别听风就是雨啊,什么叫不是她孙子?”
岑柏声音拔高,眼神凌厉,“办案呢?你以为我在跟你们闹着玩啊!”
他指挥徐志虎把米家人拉到别的地方去,“把他们三个人拉走!”
三个人一走,终于消停了。
岑柏又问了一遍,“说,为什么怀疑米静怀的不是邓志成的孩子?”
没了亲家两口子在,马翠花也敢放开了说:“我偷听到他们半夜吵架了,志成说孩子是孽种,要她打掉,但小静不想,两个人就一直吵。”
“后来白天我问她孩子是不是我们志成的,她也不说话,那这不就是坐实了是孽种了吗?我就说她是个有二心的贱蹄子,孩子肯定是她情夫的。”
岑柏:“那孩子父亲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马翠花就拿定一个点,“但我们家肯定不会养一个孽种的,除非她打掉,还能有余地。”
有余地个屁啊!
夫妻俩都死了。
“人都死了,你还在这说没根据的话。”
岑柏皱着眉摇头,“没证据就别乱说话嚼舌根。”
马翠花不服气,身处警局也不敢反驳他,又问:“那我金条还能找到不?”
“我还指望它养老。”
岑柏耐心回答:“我们在查,能找到一定还你。”
马翠花不信:“不会贪了我的金条吧?这个可值钱了。”
周玉良听不下去了,“不是,你把我们警察当什么?”
“问问。”
马翠花看他架势要冲过来,腰间的枪也跟着晃,这才怂了,往后退了几步:“别气别气。”
岑柏再回去的时候,大家还在分析今天查到的证据,看河化村地图猜测凶手抛尸的地点,一早他们就要开始去找剩下的尸源,要先摸清河化村的地图。
临到早上四五点大家才匆匆睡了一两小时休息,睡醒后分成三队,一队去青头村确定米友清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充分,一队去找尸源,剩下一队调查邓志成的公社同事。
岑柏先去了命案现场,继续查昨天有没有漏掉的线索,尤其是有关米静的感情状态,现在电话通信不方便,要是真跟人联系,还是以信件为主。
米静怀孕的事情很值得探究。
他跟郑文权重新进了夫妻俩的卧室搜查,昨天马翠花刚翻过一遍,明面上能找到的基本都没了,两个人蹲下在边边角角,敲敲打打继续找。
岑柏还挪了几块砖想看看信会不会藏在砖头底下,身子半蹲找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床板接口处有些奇怪,他伸手抬了下,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被反复折了太多下,很小一个,过去可能又被米静多次翻过,看着很破,岑柏把小心纸伸展开,在郑文权的注视下,两人都看到了上面的一串字:【万事好商量,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商量?
什么事好商量?后悔的事又是什么?“这恐怕就是凶手之前给米静留下的字条。”
岑柏把纸条收集起来,“留着之后鉴定字迹。”
案子逐渐清晰明朗起来,郑文权肯定道:“看来凶手果然是冲米静来的。”
“估计做好了谋划想在这里杀了米静好栽赃给邓志成。”
岑柏顺着推断:“不过他没想到邓志成上午会突然回来,情急之下只好把邓志成也杀了,然后按照预定好的路线逃了。”
这样看来,邓志成同事的嫌疑非常大,岑柏准备去第三小队看看,第一队的唐继军回来汇报了,“我们今天问了昨天跟米友清一起工作的四个人,都说他一整个上午都在挑粪,包括青头村几家村民也都证实见过他在那边干活。”
“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这个结果岑柏也不意外,迅速做出反应安排下去,“跟警局打电话,可以放米友清回来了,另外你带三队的人去找二队的长东,跟他们汇合,一起去找尸源。”
“事情已经发生一天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凶手应该已经把尸体全都抛完了。”
唐继军回了声嘹亮的好,领着人走了。
岑柏跟郑文权步行前往三队所在的公社大队,大队就在河化村正中心,盖了一个平房,带院子,这会儿正是中午,好几个村民在门口修路,看到他来了,小跑去里面通报。
徐志虎带着人正在公社里逐一问询,有了岑柏的叮嘱,他摸排很细致,每个人问的时间都格外长,全公社上下搞行政的有8个人,这会儿就差两个人没问了。
邓海岩匆匆走了出来,“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
岑柏看都没看他,直接问徐志虎,“这里的人你全都问完了吗?”
徐志虎在笔记本上看了一眼,给他指了指院里的邓海岩和邓一豪:“还差俩没问,他和这个邓一豪。”
邓海岩马上表清白,“来来来,随便问。”
邓一豪咳了声,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我也是,随便问。”
“就是这两天有点感冒,可能话说不太利索。”
“阿嚏……”
也许是真的太冷了,他身着灰色厚棉袄,扣子直接扣到了脖子处,头缩在里面,双手插兜,眉毛很黑,本是膀大腰粗的样子,因为生了病虚弱的样子,站在那像只笨重的熊,不说话的时候也在打着喷嚏。
岑柏看他鼻子通红,喷嚏打个不停,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昨晚他们追查凶手落空的时刻,自己曾将手伸到那湖里感受到的彻骨凉意,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水,铁打的人进去都要感冒。
他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步履缓慢走过去,低头睨他,“邓一豪同志,你这感冒不会是落进砾石滩湖水里得的吧?”
邓一豪摸了摸鼻子,用力吸了下:“您说笑了,这么冷的天,谁敢进那湖里啊?”
“会死人的。”
邓海岩接话:“是啊,岑处长你可能不知道,冬天那湖水可冰了。”
“这我也知道,昨晚刚试了下水温,挺凉的。”
岑柏闻言也乐了,转头看向邓一豪,虽是反问话里却没半点问的意思在:“不过跳湖这个,可说不好啊,亡命之徒什么做不出来呢?”
“火海说不定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