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桢拿出火柴盒,划一下就点燃了,她把火苗对准蜡烛,橘子灯笼亮了起来,她脸上露出格外开心的表情,“成功了!”
岑柏满意地笑笑,看剩下的材料有点可惜,提议:“咱们再做几个自己玩。”
苏雪桢坐下,夫妻俩又用剩下的材料勉强做出了三盏灯笼,虽说没法拎起来,单单放在那儿点燃就挺好看,岑柏笑道:“等到晚上灯灭了肯定更好看。”
“到时候放咱们床头的桌子上。”
才不给那两个没良心的玩。
平平安安从客厅出来以后,张光香一直在门口看着,他们也没法去找钱海,看于贝妮也出来玩儿了,三个孩子凑到了一起。
于贝妮现在已经能说很多话了,平平安安会说的有限,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交流,张光香就看他们三个在那边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没过一会,三个人进了于贝妮家的仓库,她一闪神的功夫,就见他们三个从里面推出一辆木制的老推车。
这是过去每家每户用来拉东西的推车,前面只有一个轮子,非常不好把控,他们三个孩子掌握了技巧,一人站一边,扶着那个车慢慢往前挪动。
这要是倒了,一砸砸两个,张光香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过来阻止,“哎哟喂我的祖宗,你们推这车干嘛?”
这么好玩为什么不让做?平平不理解,也不撒手,“平平要玩。”
安安之前也只是玩过那种很小型的木制小车,对于这种超大型的比自己还高的车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新鲜,自然也不会放弃,“车车。”
小孩子嘛,对这种车都很好奇,大院里其他四个孩子看到这木轮车也走了过来,要接替于贝妮的推车工作,钱海个头比于贝妮要高很多,伸手去抓推车的把手,“妮妮,看哥哥的。”
这车是从他们家推出来的,她还没玩够呢,于贝妮怎么可能松手,“不给,这是我们家的。”
许青青本来在厨房忙活中秋的饭,听到女儿这声哭叫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钱海在推于贝妮,她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护在怀里,质问钱海:“你这是干嘛呢?”
钱海这个年纪还是会察言观色的,看她有点生气赶紧解释:“没有,我看她扶不稳这个车,想帮帮忙。”
张光香在一边也说,“没欺负,就是这仨刚刚进你们屋把这车推出来了。”
大院里七个孩子,可就这一个推车,要真抢起来恐怕要打架,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玩,许青青直接从闺女手中接过了推车,看平平安安还抓得紧,说了句:“平平安安,松手,阿姨把车推进去。”
张光香见状把平平安安拉走,“赶紧推进去吧。”
许青青这才单手拉着推车往仓库走,这次她把仓库的门锁上了,孩子们不会再随便进来。
夏天月跟夏天明长期跟在钱海身后当跟屁虫,本来也想趁机玩一下推车,看到大家都玩不成泄了气,转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名字,“天月,天明。”
两个孩子回头一看,面前这个留着齐整短发,身着蓝色工装,满面沧桑的人可不就是他们爸爸夏俊喜。
张光香愣住了,看到生面孔很警惕,站到孩子们面前,“这位同志,你找谁?”
夏俊喜朝她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天月跟天明爸爸,我叫夏俊喜,来自双喜农场。”
双喜农场?张光香可从来没听说过,但她知道周心是下乡生下的孩子,那么眼前的男人确实有很大可能是夏天月跟夏天明的父亲,可俩人不是离婚了吗?
张光香纳闷,“周心知道你来吗?”
夏俊喜笑了,“知道的,我给她发过电报了。”
说完他蹲下来张开怀抱,声音极尽热情:“天月,天明,是爸爸啊,你们不认识了吗?快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们。”
离婚的时候夏天明没多大,还不记事,但夏天月还是记得的,她清楚的知道父母已经离婚了,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周心今天去上班了,也不在家,张光香看这反应也不好让他接触孩子,觉得还是跟周老太太说一声,挡在了两孩子面前,“我们先去跟周老太太说一声。”
“其他孩子都回家去。”
说完张光香把梁恩阳跟钱海都赶走了,又让平平安安回家找爸妈,“平平安安,听外婆的话,回去找你爸妈。”
大院里人员结构简单,平平安安早就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表现也很警惕,拔腿就往家跑去找爸爸,“爸爸!”
夏俊喜面色一僵,这不明晃晃的怀疑他吗?
张光香带着孩子去敲周家的门,“老太太你在吗?前女婿来了。”
夏天月跟夏天明直接窜进屋里,赶紧跟外婆汇报,“爸爸来了。”
周老太太年龄大了,听力不好,眼神也不行了,闻言站了起来,问道:“你哪来的爸爸?”
夏天月回答,“我就一个爸爸啊。”
周老太太反应过来了,这是她闺女在农场认识的那个男的,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门口,看了看眼前的人,长得真挫!
周老太太也很霸气,直接说:“我不认识你,滚。”
“妈,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看过我照片啊,我是俊喜呀。”
结婚多年,夏俊喜虽然从来没能过来拜访岳父岳母,但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周心曾经把照片寄回来过,他不相信周老太太不认识他。
张光香看出来了,这是便宜前夫要吃回头草了。
这边岑柏刚把做灯笼的工具都收好打算去看看孩子们,然后就看平平安安慌里慌张进屋,发现情况不对劲,他迈大步走过去着急问道:“怎么了?”
平平回答:“大熊来了!”
安安重重点头,“兔子!胡萝卜!”
这说的哪跟哪儿?岑柏一时没反应过来,苏雪桢很快听出来孩子们的意思,给他翻译:“前段时间你给他们讲的故事啊。”
要命,他故事里的大熊可是一个入室抢劫杀人的罪犯,岑柏耐心问孩子们,“大熊在哪?”
安安牵着他的手出门往前走,“在那里。”
苏雪桢也好奇这到底是谁来了,两个人跟在平平安安后面来到了周心家。
门口夏俊喜还在跟周老太太阐述自己是她女婿的事情,“妈,我跟周心说过中秋节会过来,但她可能忘记跟你们说了,你不认识我就算了,但天月肯定认识我。”
“天月,你跟外婆说一下。”
夏天月还记得当时在医院里看到妈妈的事情,对他摇摇头,怎么都不过去,也不说话。
岑柏看这人脸生,大步走了过去,拦在门口,直接问道:“同志,你干嘛呢?”
夏俊喜跟他一比个头瞬间就矮了下来,体型也不如他壮,气势落了下风,“我是来寻亲的。”
岑柏继续问:“哪个单位的?有证明吗?”
夏俊喜从包里掏出一个录取通知书来,振振有词:“你看,我是咱们这洪江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岑柏一看,还真是,不过他也没犹豫,转移话题又问:“你是研究生跟你是不是这家的亲戚有什么关系?人家不认识你就赶紧走。”
“不走别怪我报警啊。”
苏雪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从他嘴里说出报警的话听着总感觉有点违和。
夏俊喜被他的气势震住,缓了会儿才说,“我真的是周心老公。”
张光香在一旁刺了一句,“离婚了还说什么老公。”
夏俊喜受不了这大院里的人了,一个个跟神经病一样,不耐烦道:“离婚是离婚了,但孩子还是我孩子吧?”
岑柏懒得听他狡辩,厉声赶人:“滚出去。”
夏俊喜看今天恐怕是成不了了,走之前又跟孩子们说,“等下午你妈妈下班了我再回来找你们。”
可就这么一转身,就看到这大院里又围了好几个人,站在他身后,齐齐叉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小偷,人多势众,夏俊喜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人一走,汪晴走过来问情况,“我听说这是周心原来的老公?”
苏雪桢轻声回:“应该是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过来干什么。”
梁大志可太懂这种男人了,嗤笑出声,“还能为什么,指不定是想和好。”
今天周日,是规定的休息日,大院里职工基本都休息,周心因为是广播台的编辑,轮班的,有时候休息时间会跟他们不一样,比如今天。
赵曼长咦了声,最看不起这种男人,骂了句:“什么玩意,离婚了就该好聚好散,还想来攀亲。”
周老太太敲了下拐杖,怒声道:“再敢来一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大院里其他人也不好管,眼下人都走了,大家在原地聊了几句就散了。
想象中的狗警察没有来,平平安安有点失望,跟爸爸妈妈回了家,中秋节的重头戏在晚上,在家吃过午饭以后,他们俩睡了个午觉,害怕又被爸妈拎着坐椅子上看他们做灯笼,一醒就要又下楼玩。
发生这事以后,夏天月跟夏天明也不出来不玩了,钱海跟梁恩阳倒是不怕,在院门口打纸牌,平平安安站在旁边看他们玩,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还在等狗警察的到来。:,,.